原福年跟秦舞阳没有过任何交集，冷不丁地打电话过来，让秦舞阳微微有些吃惊。

由于西伊动事件的缘故，这个时候，任何高层的电话都会让秦舞阳生疑，所以在接通电话的时候，秦舞阳暗自留着心眼，多角度地分析对话。

“原书记您好。”秦舞阳客气地道。

“舞阳书记，这么晚打电话给你，没打扰到你休息吧？”原福年的声音很浑厚，浑厚中还带着一丝磁性，联想到他翩翩的风度，让人觉得这才是身居高位者才应该有的气质。

秦舞阳笑着道：“我没有早睡的习惯，原书记，您有什么指示吗？”

原福年缓缓道：“听说光明正在对企业偷税漏税情况进行调查？”

“是的原书记。”秦舞阳道，“光明的财政基础比较薄弱，我听到一些传闻，说企业偷税漏税现象比较严重，这无疑是对市财政的雪上加霜，所以我才会安排进行审计，领导请指示。”

原福年肯定了秦舞阳的做法，沉声道：“你的做法是正确的，我很支持你的举措，绝不能让这些企业钻税务的空子。”

“谢谢原书记的肯定，有您的支持，我干起工作来就更有劲更有方向了。”

原福年呵呵一笑道：“不过也要注意一些方式方法，在对待一些支柱企业上，要充分考虑到企业方面的感受。”

秦舞阳迟疑着道：“原书记指的是……还请领导明示。”

原福年道：“我听到有人跟我说啊，说是光明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整人，当然，我是不相信的，但在维护法纪的同时，也要充分考虑到政企之间的关系，不要搞出不必要的不和谐嘛，尤其是一些纳税大户，寒了人心，可就不容易再暖回来了。”

秦舞阳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原书记，我不是太明白您的意思，您能不能说明白点？”

原福年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轻轻一笑道：“舞阳同志，我不是在向你打招呼，而是善意地提醒你，现在事情只是反馈到我这儿，我压下来了，如果到了主要领导那儿，有些事情，即便你做的是对的，领导也未必认为你是对的，领导的印象很重要嘛，芝麻与西瓜之间该如何选择，你是聪明人，会知道的。”

秦舞阳这个时候就不方便再装了。

原福年很受曹向东的器重，不仅分管组织、人事，还协管全省经济，有传言说，曹向东有意举荐他担任下一届的省长，权力很大，他能这么委婉地说话，已经很给秦舞阳面子了。

秦舞阳便道：“原书记，您说的是满意集团吧？”

原福年笑着道：“我就说你是个聪明人。”

秦舞阳道：“光明这一次搞企业财务审计，是一项全局性的动作，不是针对哪一家，到目前为止，审计才刚刚开始，离审计报告正式出炉还有段时间，我还不是太了解情况。不过呢，既然提到了满意集团，我就向领导汇报一下我的想法。就目前而言，从审计组那边反馈过来的零星的消息，确实是说满意集团有偷漏税的情况，不过这个情况到底严不严重，还要等进一步的审计。满意集团是光明的纳税大户，也是光明的支柱企业，我会充分考虑对方的感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