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陈要的是放长线、钓大鱼──楚卫就是鱼饵。
楚卫忽然折了回来,转过脸盯住了冯陈,你说什麽?
冯陈的头发根儿都炸了,他没想到楚卫会杀了个回马枪,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眨眨眼睛很无辜的样子,“没,啥也没说。”
楚卫有样学样地也眨了眨眼睛,压低了声音,“我这人耳朵特尖,一个蚊子飞过去,我能听出公母来,你信不信?”
冯陈说我不信。
“行,还没笨到家。”楚卫笑着扬长而去,“其实我就是回来问问你,要不要给你带点儿吃的,呵呵。”
“要!”冯陈喊得很大声,炸雷一般,楚卫夸张地一个趔趄,“喂,我不过随便问问。”
楚卫带回来的‘吃的’让冯陈感觉有点别扭──糯米面切糕蘸白糖,两大块,足够吃半个月的。
冯陈靠着两块切糕撑过了半个月,撑得一张脸跟劣质草纸似的,摸着都剌手。不过撑死总比饿死强,冯陈很庆幸──尤其是楚卫并没有找他算切糕钱。
更让冯陈庆幸的是从那以後,楚卫三不五时的会带点儿吃的回来,点心、馒头、酱牛肉,甚至打包的火锅底料──里面还有没捞干净的羊肉和粉条,以至於老雷总说他身上一股子煽味儿。
冯陈开始掐着手指头等楚卫回来了,分分秒秒望眼欲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再到後来等的就不光是吃的了,还有人,等待得越久,就越是心慌意乱──这让冯陈很害怕,害怕什麽,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冯陈跟老雷下了最後通牒,再这麽下去难保不变节投敌,又叫马儿跑得快又叫马儿不吃草,这是绝对行不通的!
老雷磨磨唧唧跟上级泡经费,还真泡下来了一笔钱,扣掉些杂七杂八的,到了冯陈手里,也就够请楚卫吃顿火锅了。
楚卫却没什麽兴趣的样子,“你要请客,why?”
“外?不外,”冯陈摸摸脑袋,是啊,为什麽呢?说不清楚,干脆就随便扯了个谎,“嗯,明天我生日。”
“生日?”楚卫愣了一下,“贵庚啊?”
“26。”冯陈把年龄说小了几岁,面不改色心不跳,不愧是干卧底的,瞎话张嘴就来。
可是楚卫显然不是好糊弄的,漫不经心地点了根烟,“阴历是几号啊?”
“阴历?”冯陈傻了眼,他没想到楚卫会打破沙锅问到底,也无论如何算不出来26年前的老皇历,於是只好干笑着装傻,“呃,不知道,嘿嘿,现在谁还过阴历生日啊嘿嘿……”
“2月初2,”楚卫吸了一口烟,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好日子,2月2,龙抬头。”
冯陈继续傻笑,“嘿嘿,是麽?嘿嘿。”
偷偷擦擦脑门,还好,没出汗,就是脸有点热,估计看不出来。
楚卫显然也没打算看,抽完了烟收拾一下,匆匆忙忙地照例出门,冯陈在身後叮咛了一句:“别忘了啊,明天晚上6点半,飘香火锅,我位置都订好了。”
“忘不了!”楚卫没回头,不耐烦地摆摆手,却又被冯陈叫住了。
“那什麽,”冯陈犹豫了一下,有点不放心,“别回来太晚,注意安全。”
说完冯陈就後悔了,之前从老雷那里得到消息,分局那边晚上可能有行动──严格地说,他这算泄密。
楚卫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推开门走了出去,谢谢。
那个眼神让冯陈颤栗,他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追出去把楚卫拉回来,他甚至已经挪动了脚步……可是最终,他只是关上门,默默地坐下来,啃着楚卫带回来的凉馒头,一口一口,细嚼慢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