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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破天幕,余劲夫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屋顶,竟然出现在了人群之中,大家迅速退后几步包围住他。

而他脚步稳健,神态悠闲,如行如盛夏湖畔,赏月观花之姿步步向从月紧逼。

“从月小孙,听闻你有了孩子,孩子呢?剖出来给爷爷瞧瞧。”

余劲夫又迈进几步。

从月脸色煞白,知道他已经清楚自己反噬毫无还手之力,他拼尽全力吐出几个字,“别动她,你要的,我给你。”

宋长老一时间瞪大眼睛,目眦欲裂,“主上!”

从月拂开他支撑自己的手,向前几步,手颤颤巍巍从怀中掏出一颗月形玛瑙,玛瑙淋了雨水立刻烨烨发光,余劲夫一把夺过仰头哈哈大笑,随即伸手掐住从月的脖子。

林笑躲在衣柜内无声无息地流泪,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颤抖着捂住小腹。她知晓今日她就算出去,也保不住从月的命,反倒是连从月最后的希望都粉碎了,她只恨自己没有对从月更好一些,竟然昨日的吻别就是最后一面。

月神教一众弟子见教主命悬一线,纷纷冲上去,却被余劲夫化气为刃一刀拦腰斩断,院内顿时尸首遍地,血水混着雨水浸透了整个院子。

忽然一女人低沉怪异的声音响起,空灵环绕,让人不知其综,“从月……今日我便再救你一次。”

前些日子吊住从月命的赤琼参便是这位妇人送来的,见到她,宋长老立刻舒了一口气。

而余劲夫闻声霎时感到浓重的威胁之意,却来不及有所动作,手臂就被一长练缠紧拖行了数步回到屋顶。

从月脖子被放开,就像提线娃娃一般毫无生气倒在地上,一袭白衣淋着雨水,混着血迹,如同死了一般。

只见从月身旁乍然出现一坐着轮椅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灰发老者,她的两条腿自膝盖以下皆是木头,枯瘦如柴,脸上坑坑洼洼尽是刀疤,一只眼窝是利器旋过的痕迹,另一只上面却蒙了曾白雾,她手持一条白练,死死拴着那头的余劲夫。

她那焦黑如碳的唇一动未动,却听一句话自她传出,“何从月,若你亲我一下,今日我便替你杀了这老贼,并护你身后那屋内人的周全,如何?”

从月手指动了动,接着手臂缓缓支住地面,月白色的衣衫早已泥泞不堪,他摸索到女人的轮椅,扒着它站起来,又摸索着女人的脸。

宋长老不忍地闭上眼。

女人神态竟有些恍惚与期盼,她那只仅剩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从月。

从月向前一凑,吻下去。

女人有些呆滞,抬起干枯的手抚着从月蒙着纱布的眼睛,喃喃道,“你当真生得和你父亲年轻时一模一样,可惜了这眼……”随即她转头对着余劲夫道,“余老贼!十三年的旧恨今日便与你一同算清!便是将你千刀万剐也难解我心头之恨!”她的身形又一晃,霎时间到了屋顶。

余劲夫惊恐地睁大眼睛,“你……你是白罂!”

白罂,这是三十年前江湖中的传奇,她出生于南疆,为一小国禾玉族的公主,自她十二岁起就已经声名远扬。传说她是罂粟花修炼成精,当时最有名的画师替她画像,画到一半痛哭流涕,说自己画不出这样的美,饮毒自尽。也有人说见过她容颜者皆似中了毒患上心疾,饱受相思之苦。她出门皆要戴面纱,但后来被一强盗抢走,不知所踪。

白罂这张鬼一般的脸凑近他,“我今日这般,全是拜你所赐!”

得到肯定的回答,余劲夫回想起当日月神教被屠之情形,终于知晓自己大势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