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穗回到西四所的耳房,同屋的铃铛还没睡,看到她进来连忙指着地上的火盆,“赶紧跨过去,这样脏东西就跟不进来了。”
虞穗照做,跨过火盆子又将糯米洒在了门口,呼出一口气赶紧关上门进了屋。
铃铛下床踩着鞋子忙上忙下给她端水拿衣服,嘴上还不停的问她:“怎么样?找到了吧,是不是那个绿福?”
虞穗点头,“是她,还好找到的及时没有发胀的太难看,还能看出脸来,就算惨白的胖了一圈怪吓人的。”
铃铛拍了拍x口:“我估0着这里面有大事情,贵妃的二等g0ngnv不明不白的si了,贵妃那边看起来还不怎么上心,内务府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查,还是早就被人打过招呼走个过场?”
虞穗提醒她:“可别乱说话,这里面的事情不会简单,跟我们没有关系别多话会惹事的,内务府查不查我们都是一样照实回话,只是多问我几遍是肯定的。”
g0ng里nv人斗法,都起来千奇百怪的手段层出不穷,在这众多nv子围着一个男人的深g0ng里,寂寞的nv人好斗的不少,即为了帝王宠幸也为了自己前程家族荣辱,这其中si那么几个不相g的人,是再正常不过了。
反倒是她们这些g0ngnv子做到姑姑或者一方掌事后,b那些不受宠的g0ng妃还有点盼头,做好差事到了年龄就能放出去。
虞穗和铃铛是一同进g0ng的,同一批秀nv两人都没被g0ng里贵人看上做了g0ngnv子,做满八个年头就能放出g0ng去,十四岁进来,如今二十了,再有两年她们就能回家了。
虞穗坐在矮凳子上泡脚,跑了一天下来,脚酸的很,心里又累又怕,着实折磨人。
“你说我最近是不是走泥泞,这一个照面的事情,都让我碰到了。我琢磨着是不是得拜拜神仙了。”
铃铛捂嘴叹气:“神仙哪管我们这些g0ngnv子的悲惨事,我看你求神不如求万岁爷,你长得这么好看有机会被万岁爷看到那才是出头了。“
虞穗摇头,别说她只要熬两年就能放出去了,就算刚进来时候也没有过这样的想法,自己家里官爵低位就算被万岁爷看上开了脸,那后面的日子只怕也是暗无天日,还不如回家当她的姑nn,起码不用做伺候人的事情。
“快别想这些,万岁爷老人家哪里看得上我们这样的,仔细办好差事熬到年龄出g0ng才是正事。”
铃铛也点头,有时候不过是开开玩笑,实际上都知道出g0ng才是她们最好的归宿。
“你家里有给你定亲吗?”
虞穗想起年初家里来的信,点点头:“说是看了一个,交换了庚帖,但那人家里正好孝期三年,后面就暂搁下了,等我出g0ng也正好出孝了。”
“那你家给你都安排的很稳妥了,只等着熬到头出去了。”
虞穗点点头,没再吭声,实在还有两年也不知道有没有变数。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到时间就回家,是不可能去为了那一点点恩宠殊荣攀附万岁爷的,这几年见过太多没有荣宠的g0ng妃枯萎在深g0ng各个墙角。
虞穗收拾妥当上了炕,趴着身子吹了那小几上的蜡烛,屋子里暗下来,困意开始上涌。
只听铃铛还模模糊糊的嘀咕:“那新进的颜贵人,可真张狂啊,前几日打了皇后院里一个洒扫太监,那太监生生认了不敢告诉皇后主子。”
“皇后惯不管事的,何况那颜贵人的阿玛是御前统领,就着这份面子她都能在g0ng里横着走,所幸万岁爷讲究,不偏不宠,讲究个雨露均沾。”
虞穗迷糊的应了声:“是啊,他老人家大概只看g0ng妃家世,所以还是得有个厉害的家世才能在这g0ng里立得住,我们就不要动这些心思了。快睡吧,我困得很了。”
屋内再无声音,一夜平静。
御膳房专门负责皇帝的饮食,里面的每一个当差太监和g0ngnv都是经过jg挑细选的,从管理的nv官大臣到厨役,每一个都是严格选拔。
虞穗能顺利进入御膳房当差那是眼红了不少人,她心细做事周道,做的一手jg美又美味的汉家糕点,被内务府的大太监连英看上,破例点了她进了御膳房当差。
虞穗能有这身好手艺还是因着她娘田蓉,她娘是汉家小姐,虽不是什么大官nv儿但是小富之家,田家靠着祖传的糕点开了好几家糕点铺,一家人过得富硕有余。
田蓉不像别的大家小姐,她很喜欢做糕点,这一ai好从小影响着虞穗。
在深g0ng里,她再次感念娘亲的好,她因着这个优点在这六年里过的还算不错,只要再熬过两年,她就能顺利回家,倒是她娘肯定会踮起小脚迎接她。
要说御膳房当差有什么不好的,那就是早上必须b别的g0ngnv都起的早,每天寅时三刻就得起床当差。
这不,昨晚吓得不轻,天还黑着就得抹黑起床了。
她轻手轻脚的点上油灯搁在角落,一边穿上厚重的g0ng装,脚上是一双足码的棉靴,她们旗人nv子不兴裹脚,所以她走起路来健步如飞,这厢收拾好,那脚下就抹油一般往御膳房赶。
紫禁城的g0ng墙刷的是正红的颜料,天还漆黑一片时,只有隔着老远一盏g0ng灯能照亮g0ng道。
她边走边想,b她还起得早的大概就是这些负责点g0ng灯的小太监了。
她缩着脖子小跑着进了御膳房,这会子没有尚仪局的嬷嬷路过,没人会管她的仪态,等到了御膳房里间她才放慢了步子,稳当的与当值的尚g0ng见礼。
“林尚g0ng,早好。”
林七娘是管御膳的尚g0ng之一,为人严厉公私分明,这样人当同事很好相处,毕竟在御膳房严厉能让人时刻专注,虞穗就挺喜欢跟她一起当差,她只要严格按着林尚g0ng的安排执行就行了。
“早上点心局做一道松子百合su,一道枣泥su饼,外加香滑芝麻糕,配两盅淡盐nzi茶,做完送到乾清g0ng万岁爷桌上。记得等万岁爷用完问问当差太监万岁爷满意不满意。”
虞穗作了半蹲领了差事。
这g0ng里谁最尊贵那自然是乾清g0ng那万众瞩目的万岁爷了,虞穗进g0ng六年,虽然领着御膳房差事,但愣是没有见过一次那位尊贵的爷,但她非常了解这位爷的口味。
喜欢鲜甜不腻口的,喜欢su脆但不粘牙的,喜欢清淡但味道鲜美的,特别不喜腥膻,这口味让虞穗曾以为万岁爷是个汉家少爷,不是那草原来的勇猛汉子。
这想法当然是万万不能让人知道的,她有时候想想都觉得脖子发凉。
几样糕点和nzi茶做完,用银质碗盖改好,再用银壶灌上满满一壶热腾腾的nzi茶,香sun香沁人心田,虞穗口水不自觉的分泌了。
但是她可不敢再送餐前动那剩下的半碗nzi茶,除非她不要命了。
g0ng里的规矩多到离谱,b如御膳房的不能b皇帝先用,得送了餐回来才能填饱肚子。
虞穗将糕点n壶妥善的装进四层的食盒里,一切收拾妥当等着专门送餐的太监队伍来提。
她做吃的时候厨房里有专人盯着,做完有专门的太监几人护送,确保送到万岁爷手里的吃食既安全又热乎。
她在门口等了又等,结果只来了一个面生的小太监。
小太监打了个千,怯怯的告诉她:“姑姑,我在乾清g0ng福泰公公手下当差,今天奉了福泰总管的命令来领御膳点心,只是公公只安排了我一人,说是让您陪着我走一趟亲自送去。”
虞穗眉头皱起,这不对呀,送御膳不归她管的,送御膳这事可大可小,她必然不能说一句就去的。
她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白皙的小太监,“一贯都是由专事太监的,怎么今日如此,万岁爷怪罪下来谁能担得起?"
小太监抖了抖,颤巍巍的说道:”您放心,乾清g0ng太监都被万岁爷罚了,这会子就剩我,福总管让我来的,您不信可以问问你们尚g0ng,她肯定知道。“
不用他说,虞穗自然是要问过尚g0ng的。
结果,林尚g0ng居然同意了她这趟亲自送。
这样下来,她虽然犹豫但不得不跟着走了一趟。
小太监提着食盒,她走在一旁,往那紫禁城最尊贵的之处走去了。
乾清门前一片宽阔的广场,一大清早空旷无人。
一路上只有两人的脚步声,越靠近虞穗越不敢发出声音,等到过了乾清门,便看到了正前方的乾清殿,那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左右两侧分别是东西配殿,名为亦妃堂和亦云堂。
两人进了乾清殿里的宁心堂,正堂中间摆着鎏金铜狮子熏香炉,此刻一gugu淡淡的青烟从炉顶升起,某种特殊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沁人心脾。
虞穗还是,介意的可能要跳过哦。
感情线皇帝目前是没有感情的,只有责任。
等和nv主在一起后,才真正的有了感情没有再碰其他g0ng妃,但责任还是要担的。
一场幸事下来,已经巳时一刻,皇帝沐浴更衣完毕,浑身舒坦放松。伺候一旁的大太监福泰瞧着皇帝脸上神se低声问道:“万岁爷可要用点羹汤?”
“传吧。”
福泰得了令,连忙躬身退出,转身前便看到皇帝已经坐在了御案前开始批阅奏折,而掌灯的g0ngnv在一旁伺候灯火。
福泰看着案前的天子心底不由感慨,皇帝是最勤勉的皇帝,但冷情也是真的冷,伺候他的嫔妃没有哪个不怕他的,就连他身边贴身的奴才那也是对他战战兢兢,那一身的气势没有哪个奴才不畏惧,可实际上,皇帝对身边人一向宽厚,还从没随意打杀过。
退出宁心堂内间,福泰连忙去外间暖阁,当值的小太监小桂子正在打盹。
“小桂子,赶紧醒醒。”
那清秀小太监瞬间警醒,看到是他后连忙低头。
“去御膳房传膳,记得让送些简单易消化的汤汤水水就好,别太油腻了。”
小桂子连忙领命:“是,儿子知道,马上就去。”
不待小桂子走远,福泰又出声拦住:“等会,你看看是不是虞穗姑姑当差,如果是她记得让她跟你一起送一趟。”
小桂子没有多问领了差事就匆匆去了。
福泰看着小桂子走远的背影,两手叉在腰间,出神的望着远方。
御膳房的晚上每天都有人当值,今夜正好赶上虞穗当值,她早早备好了一锅北芪瘦r0u汤,这会正守着汤打瞌睡。
御膳房当差的奴才都已经回去歇息了,灯火熄灭只留下一盏微弱的守夜油灯,虞穗便守在这油灯旁打瞌睡。
当今这位万岁爷是极自律的主子,晚间进食是很少有的事情,所以御膳房晚上当值都是一个人应付着,虽然都是准备着吃食的,但基本上都是留到第二日给其他g0ng里送了。
虞穗理所当然以为跟往常一样。
一片寂静的g0ng苑间,隐隐传来脚步声,虞穗一个机灵站了起来,便看到门外一个小太监走近,等到近处一看是早上才见过的乾清g0ng太监小桂子。
是来传膳了。
“虞穗姑姑,万岁爷传膳了,这会子有什么好消化的汤食吗?紧着赶快送过去。”
虞穗掀开锅盖:“有备好的北芪瘦r0u汤,选的猪腰枚r0u、北芪、天麻,一同炖煮后,汤浓汁香正是鲜美,而且这汤x温和,是给万岁爷春季滋补的上品,还有一道山药软糕,软糯香甜。”
小桂子也不懂这些汤食讲究,只顺势要求道:“还得麻烦姑姑亲自跟我送一趟,我对这些不懂,万岁爷万一问起来也好有个人回应。”
虞穗想了想没法拒绝,便将汤盛进汤盅放入食盒,再拿了素白盘子装上山药糕,码的整整齐齐,盘外装点几朵小花饰品,看起来赏心悦目,盖好盖子也放入食盒中。
等收拾妥当,小桂子便主动接过食盒。
“姑姑,您往前带路,我来提着。”
虞穗便随他去,两人快步进了乾清g0ng。
皇帝还在案前处理政务,掌灯的g0ngnv静立一旁,如隐形人一般。
福泰端着盘子进来,一一拿出摆好,才转身提醒皇帝。
“万岁爷,趁热用点?”
郁祯没抬头,忙完一阵才起身走过来,轻提衣摆坐在绣凳上。
鲜香扑鼻的汤,外加一碟摆盘熟悉的糕点,皇帝看了眼,轻笑道:“又是御膳房那丫头做的?”
福泰回道:“回万岁爷,今晚虞穗姑姑当差,这些都是她做的。”
心里不由暗道:万岁爷果然对那丫头上了心,要知道万岁爷对那些侍寝过的嫔妃都有不记得的。
福泰连忙帮着伺候,等到皇帝吃完半盅汤,几块山药糕,他才惊觉一向对饮食克制的皇帝今天吃的有些多,平时就很克制晚上进食更是少见,这回是真的大开眼界了。
不等福泰出声提醒,皇帝便放下了筷子,拿着毛巾擦了擦嘴和手,正低头提着袖子轻挽起。
“御前伺候的g0ngnv是不是到年龄放出g0ng了?”
福泰那机灵的脑子飞快转起来,不明皇帝怎么突然提起这遭:“是的,万岁爷跟前伺候的司寝和司浴两位姑姑都到了年龄,下个月就能放出去了。”
皇帝轻嗯了一声又问道:“那找好了替换的吗?”
福泰脑子突然就转过来了,请罪道:“万岁爷恕罪,奴才偷了个懒,想着还有一个月就没有提前找好替换的,奴才明日就安排起了。”
皇帝嗤笑了一声,“将那做点心的丫头调到提拔到御前伺候,至于顶替哪个位置你自己看着办。”
福泰心里乐开了花,但脸上不显只疑惑道:“万岁爷怎么突然想着提拔她了呢?”
皇帝讳莫如深的笑了笑:“怎么你会不知道?她顶着那么张脸,你觉得朕会让她埋没在御膳房里?”
福泰这回是真没猜到皇帝的深意,只道:“奴才不敢妄测圣意。”
皇帝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立定,散漫的站在那里消食,想到什么似的又说了句:“朕不是si心眼,你们这些奴才心里别想的太荒唐。”
福泰吓得赶紧跪下,请罪。
却发现皇帝并没生气,只是真的在说他不是si心眼,至于说的什么事,福泰心里是有些影子的。
虞穗守在宁心堂外间屋檐下对于内间的话听的并不清楚,她守着规矩低头站在那里一动没动。谨记教导嬷嬷的教诲,双眼紧紧的盯着自己脚下那方寸地砖,站了这么会,她连那地砖上纹路都记住了。
就在她开始将视线移到鞋面时,隔间帘子打开了,她抬眼望去,福泰那圆盘一样的脸正笑开了花。
“姑姑好人遇好事了,万岁爷口谕将你调到宁心堂伺候了,以后就是御前伺候的一等g0ngnv了。”
虞穗震惊的睁大了眼,连忙半蹲下行礼:“安达,奴才惶恐!”
她进g0ng六年了,第一年进行g0ng规教导时候就因学的不是很好被分配到了御膳房打杂,直到被御厨发现她做点心的手艺才得到重用。眼下她离出g0ng就两年了,让她重新去学伺候主子的活,她一时半会是真不想,更何况是伺候要求极高的万岁爷。
福泰笑呵呵的扶起她,将她拉到外间暖阁说话。
“姑姑可是有什么忧虑?g0ngnv子能上御前侍候那是天大的福分了,不说被主子爷看中开了脸,就是伺候到年限放出去那也是被大家大户抢着争娶的良nv子呀。”
福泰说的这些,虞穗自然都知晓,可这不是她想要的,她这么多年在深g0ng小心谨慎图的也不过是顺顺利利出g0ng跟家里人团聚罢了。
虞穗又想给他行礼,被福泰给拦住了。
“你且说你有什么顾虑?老奴尽力给你打消了,只万岁爷那里可容不得人拒绝的。你可晓得?”
虞穗白着脸点头,“奴才知晓,只是奴才一直在御厨房当差,伺候主子爷的事情是半点不会啊。”
福泰也知晓这个,但这都不是大事,“那你g0ng规都懂的吧?”
虞穗自然点头,g0ng规礼仪那是每个g0ngnv子必须过关的,她不能不懂。
“那没多大事,这个月你就跟着司寝姑姑学,等下个月司寝姑姑出g0ng了,你才独自当差,不用怕,万岁爷很随和的不吃人。”
虞穗还是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心事重重的提着食盒掌着灯回了御膳房。
后半夜,御膳房也不用当值了,她闭上炉火一个人0黑回到了西四所耳房里。
黑漆漆的房里,她也没点灯,怕吵到铃铛休息,一个人怔怔的坐在炕上发了会呆。
“呀,怎么在那里不声不响的,吓我一跳。”
黑暗里铃铛爬起来点燃了半截蜡烛,照着两人神se不同的脸。
虞穗连忙接过蜡烛放好。“是我吵醒你了?”
铃铛摇头:“没有的事,我是口渴了。”
虞穗端过铃铛的茶碗倒了一碗冷茶,“冷茶行吗?”
铃铛点头:“行的,睡得太燥了,冷的喝了舒服。”
铃铛喝完便靠着被窝里拿眼睛瞄她:“怎么这样怪怪的坐在那里,是出什么事了吗?”
虞穗摇头又点点头。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呢,我们俩你还怕我告状不成。”
虞穗跟铃铛那是从进g0ng前就认识,再就是幸运的两人都被派了差事分在了一间房舍,一起住了六年,关系情同姐妹。
“当然不是了,刚才福泰总管告诉我明天开始去乾清g0ng当差。”
铃铛猛地坐了起来,“真的啊?穗穗你这是走花路啊,御前g0ngnv可是一等g0ngnv一个月领五两银子呢。你这是要发达啊,怎么还闷闷不乐的,想想你在御前伺候两年,到时候能存一大笔银子回家嫁人啊。”
虞穗瞥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抗拒,如果真能顺利出g0ng,其实也不赖,但她这心里跟打鼓似的觉得不对劲,哪有这么提拔伺候的呢?从厨娘到一等g0ngnv,怎么想都不对。
铃铛看她不吭声,便推了推她问道:“是担心自己胜任不了?”
虞穗点点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除了会做点心,其他事情总是做的不尽人意,让我梳个头我都能扎歪。这样怎么能去伺候万岁爷他老人家?”
铃铛也想起自己好友这些小瑕疵来,不由也有些担心:“那你多加小心事事仔细些?”
两人都知道g0ngnv的差事由不得自己选,更何况是万岁爷的意思。
铃铛突然脸上一阵怪异地看着她:“穗穗,万岁爷会不会是看上你了?毕竟你长得这么有特se,身条高挑x大腰细,脸却稚neng可ai,b那些所谓的弱柳扶风的美人不知道好了多少。”
虞穗连忙红着脸打断她:“好了,别瞎说,万岁爷什么人能看上我一个奴才?不是早说了万岁爷根本不看脸只看家世吗?你觉得我阿玛一个守城门的能有啥家世。我看万岁爷就是被福泰大总管给误导了,最近老是让我去送御膳,我还奇怪来着。”
铃铛拍了拍她:“如果是福泰总管推荐了那你更不用担心了,安心做好差事肯定不会有问题。”
虞穗点点头,起身倒水擦了擦脸。
“但愿顺遂度过这两年,我是真不想变动差事。”
“哎,谁说不是呢?b起在g0ng里过的b狗低贱,还不如回家当我们的姑nn。”
虞穗笑出声来:“可别这么大声被人听到了可不得了。我前段时间还看到薛常在的侍nv拿着绣品拖了太监出去卖呢,我想想要是让我过这样的日子,我宁愿当奴才也不去要那天恩垂幸。”
两人絮絮叨叨说了一会话,渐渐都睡了。
翌日一早,虞穗便接到了内务府的调派,她的差事名牌也从御膳房换成了乾清g0ng。
内务府特意派了人来跟她讲了御前伺候的规矩,还给她拿了两套浅绿se的一等g0ngnv衣袍,虞穗都仔细接过。
“虞穗姑姑,往后您就是上差姑姑了,有麻烦到您的还请多担待了。”那管事太监一贯圆滑惯会巴结人。
虞穗挺不习惯的,只谨慎的点点头,不敢多说什么,等到人都走了她才将东西都收进包袱里,再拿好东西回看了一眼住了六年的小屋子,往后怕是不会再有机会回来了。
那屋里虽然简陋,但一只碗一个盆都是她置办的,如今要去乾清g0ng当差,住的都是挨着皇帝的暖阁,自然带不走这些她用惯了的物件了。
她一样一样收好,留给了铃铛,再提着包袱往乾清g0ng去了。
进了乾清门就正好遇到了小桂子,互相见了礼才知道小桂子正要去找她。
“是福泰总管找我有事吗?”
她这人都还没来,应该不会就派她差事吧。
小桂子摇头:“奴才也不知道,但你赶紧去吧,福总管找得挺急的。”
虞穗跟着小桂子进了乾清g0ng外围暖阁,连忙将包袱放好,便去了里面隔间见福泰。
虞穗穿的g0ngnv常穿的平底鞋走路又快又稳,几下子便到了福泰面前。
她按着g0ng礼行了个半蹲礼,人还没蹲下就被福泰拉住了。
“姑姑多礼了,跟我个伺候人的太监行什么礼呢,往后都不必。”
嘴上这么说,福泰还是为她这份给脸面心底受用。
虞穗笑了笑站好,“大总管找我是有急事吗?”
福泰笑道:“没有急事,就是让你今天跟另一位一起见见万岁爷。”
虞穗不解,还有其他人一起调来当差了吗?
“你往后就领司浴的差,还有个g0ngnv子领司寝的差。你过来,你们两见见。”
虞穗往里看去,才见到一个年纪看起来不大的g0ngnv子正站在那里,她的视线看过去,那nv子便也迎着她视线看了过来,倒是没有半点惧怕的。
虞穗心里一阵害臊,感觉自己b这小丫头还更胆小怕事。
“这是贵妃娘娘指派过来的云珠,今年十五b你小几岁。”
虞穗按理行了个普通的礼,叫了声:”云珠姑娘。”
那丫头回了礼,然后便大方的开口:“我知道你,你是虞穗姑娘。”
福泰笑道:“得,既然认识那就不用我多介绍了,一会一起进去给万岁爷请安,往后就都是伺候万岁爷的人了。”
两人应是,跟着福泰进了宁心堂里间。
虞穗一直低着头也不敢到处看,上一次皇帝让她抬头她都没看清皇帝长相,这回她肯定得鼓起勇气看清楚了,不然以后在跟前当差她不能弄得人都不认识。
两人跟着福泰碎步移到那一抹明h前两丈处停下,两人恭恭敬敬的行了半蹲礼,虞穗挺直着后背,略低着头,姿势标准挑不出任何错处,耐x的蹲着直到头上响起冷清的声音。
“起来吧。”
虞穗看着身边b她矮了一截的云珠起了身,她也跟着一块起来。
两人安静的站着。
“以后好好当差,朕的规矩多但不难,让福总管给你们都讲讲,记住了不要犯。”
后面的话皇帝没说,但意思都达到了,虞穗还好,那小丫头却有些抖,刚还觉得她胆子大,原来也是个纸壳子。
两人恭敬的回道:“奴才遵旨。”皇帝视线从那进屋便低着头的虞穗脸上划过,挥了挥手。
福泰便出声让她们下去了。
虞穗心道糟糕这下还是没看清楚万岁爷啥样子啊。
屋外有两个长相出挑气质稳重的g0ngnv候着,见她俩出来便将她们领到了外间暖阁。
那圆脸点的g0ngnv先介绍了自己:“我叫秀冬,是司茶g0ngnv,今年十八,在御前伺候两年了,你们有不懂的可以问我,也可以问大总管。往后我们一起住这间暖阁。”
众人环顾了这个雅致又保暖的小隔间,都很满意。
另一个尖瘦些g0ngnv声音细细的开口说道:“我是司寝g0ngnv秀珠,下个月就能出g0ng了。这个月会带着你们熟悉差事。万岁爷疼惜咱们g0ngnv,安排的住处都是最好的,但你们切不可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还有这里离万岁爷近,没事不要喧闹,主子爷传人就立马过去。”
虞穗都认真听着,只是有些奇怪,御前三个大g0ngnv,司茶司寝司浴怎么少了司浴。
或许她的疑惑太明显,秀珠看了她一眼解释道:“以前是没有司浴的,万岁爷一向用太监伺候沐浴。”
虞穗差点吃惊叫出声。那怎么突然让她来当司浴g0ngnv?
其他三人都没说话,她也不敢直接问出来,只感觉那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太好。
这样可不行,在g0ng里当差最忌讳与人不同,要么会惹别人记恨,要么会引人忌惮,不管哪种都不是一个期盼安稳度日的g0ngnv想要的。
只想安稳出g0ng的虞穗,磕磕绊绊地极力解释:“我只想跟秀珠姑姑一样熬到年岁安安稳稳出g0ng,绝不敢有任何逾越的心思。”
几人看她信誓旦旦,便也没为难她,秀珠和秀冬两位姑姑带着她俩仔细讲了讲伺候时的一些忌讳。
“万岁爷不喜欢闻到花露和香包的味道,你们近身伺候的切记别整那些,还有司寝的只负责铺床不需要暖床,司浴的话我也不大清楚,得大总管来给你提醒。你们记住主子爷虽然规矩大,但只要好生伺候不会亏待我们。秀珠姑姑的婚事可是万岁爷做的主,这福分可不是随便谁都有,也就我们这些近前伺候的才有。”
虞穗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只差拿出纸笔来记录了。
身边的云珠却老神在在的,似乎另有心事,但两位姑姑都没说什么,虞穗自然也不敢多嘴。
等到夜se降临,虞穗在乾清g0ng当值的第一天也就正式开始了。
御前贴身伺候的就她们三个g0ngnv子,除了分给自己的差事,平时还得见机行事,b如帮着送送东西或者跑跑腿,当然这种情况也很少,皇帝基本都习惯使唤身边的太监,大太监再使唤小太监。
秀珠带着云珠进了皇帝寝房,正式带着她做司寝的差事。
虞穗没法只能也跟着,至今还没人来跟她交代司浴应该做些什么,不能做些什么。
她隔了几步站在云珠身后,尽量不影响到她们。
秀珠抱起明hse的床褥,放在一旁的架子上。
“第一步,万岁爷睡前,我们得将被褥熏热,既杀虫也能除cha0,这样万岁爷睡起来才能暖和,特别是春夏交替cha0sh的时候,一定要熏好被子。”
秀珠手脚麻利的点燃熏香,翻动被褥。“熏香切记别点太浓,还有只能用乾清g0ng提供的檀香熏,别用那些乱七八糟的香料,万岁爷不喜。”
云珠一旁都听着,虞穗不由自主也认真听个全,甚至生出让她做这个差事就好的错觉。
熏好被子,秀珠便讲解如何铺床,枕头如何放置,被褥放哪边等等,足够的细致周到。
虞穗都仔细记着,她现在来了乾清g0ng那是真的是时刻谨记多学多记,就怕在这些自己不大熟练的事上出篓子。
这边教完,宁心堂前厅便传来了请安的声音,是皇帝从御书房回来了。
福安那尖细的嗓音老远传来:“传膳。”
这话一出,虞穗条件反s的想起身做菜,再回神才记起自己现在不在御膳房当差了。
“都出去吧,从旁边走,别惊了圣驾。”
三人沿着角落出了内间,在隔断处待着。
等待传膳的间隙,福安弯腰请示:“万岁爷,今晚就寝前沐浴吗?”
“安排吧。”
“奴才这就安排下去。”
福安身为贴身伺候的大太监自然知道皇帝的习惯,平时两日一沐浴,天气热或者出了汗那就是一天一次,今天皇帝在库布跟宜亲王练了几下,肯定是需要沐浴的。
他自然得主动询问主子。
福安往外瞧了一眼,安排小桂子去准备沐浴的事宜,再回头想起虞穗来了。
他往隔间扫了一眼,便看到虞穗正g0ng姿端正的立在那里。
他跟一旁小太监使了个眼se,示意他去喊虞穗出来,自己先往外走了。
等到了堂外屋檐下,虞穗也跟着小太监出来了。
“福谙达。”
虞穗规矩的立在福安身前,等着大太监指示。
福安咳了咳温声道:“别紧张,今天一直跟着万岁爷忙忘了跟你说司浴的事情,这会有空给你讲讲?”
“还请谙达指点。”
福安点头满意:“万岁爷一向用小太监伺候沐浴,但这回我给你安排了司浴差事,万岁爷没有反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
虞穗茫然抬头:“意味什么?”
她不愿也不会多想,安排她差事她就尽心办好就是。
福安露出若有所思的笑来:“姑娘你在万岁爷那里是不同的,以后肯定是大好前途,只是要记着老奴我的好啊。”
虞穗低头不敢接话。
福安看她样子也知道不好再多说,便开始提点她差事。
“万岁爷沐浴得提前把衣物熏好,中衣得每日更换,牙粉皂角也要及时备好,如果万岁爷没有需要不要主动去给他老人家擦澡,当然如果他有要求那你千万别拒绝。有时候政务繁忙,万岁爷喜欢泡澡时候叫上小太监按按肩膀,如果叫到你也别慌,好好按就是。”
虞穗越听脸越红,她一个h花大闺nv伺候男人洗澡本来就很臊了,还得接触身t她打心里想拒绝,就算他是皇帝她也不想。
福安看她脸红打趣道:“别不好意思,万岁爷是主子爷,你就当服侍你的祖宗一样,尽心尽力就成。”
虞穗闷声点头,又有些懊恼,万岁爷的脸她都没看清,就得给人洗澡看遍他全身了。
烛火通明的宁心堂安安静静,皇帝用完晚膳后歇了一盏茶的时间便在书案前处理政事了,g0ng人在外间忙碌时都是小心翼翼不发出声响。
宁心堂后面的浴清堂是专门为供皇帝沐浴而建,房间不大,屋里正中放置着一个大型的木桶,木桶边缘镀了一层金,看起来贵气无b。房间一侧还布置了软榻以便皇帝沐浴后暂时的休息,两侧则是帷幔,此时都收在了金钩里,垂下长长的缨穗。
虞穗打起十二分jg神跟着小桂子熟悉浴堂里的布置,还有伺候洗浴的步骤方法。
一整套学下来就是一个多时辰。
“虞穗姑姑你都会了吗?”小桂子紧张的问她。
虞穗有些勉强的点点头,“基本都会了,就是有些紧张。”
“一会我跟你一起伺候,姑姑你别紧张,万岁爷一般都不会为难我们。”
两人话刚落下,屋外就传来小太监的声音。
“万岁爷来沐浴了。”
虞穗跟着小桂子走到门口,便看到皇帝一身明h出现在了廊下。
“奴才见过万岁爷。”
虞穗随着小桂子一起见礼,半蹲着在门边,视角的侧边看着一片明h经过,然后是皇帝清冷的一声:“起来吧。”
虞穗心里像被猫抓了一样,难为情又必须坦然。
小桂子对她使了下眼se,示意她跟上。
虞穗狠掐了下自己手指强迫自己冷静,跟着皇帝走进屋内,身后小太监们提着桶给浴桶灌水。
皇帝进去后,放松的依靠在了软榻上,两手搭在靠枕上,眼神淡淡的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虞穗。
“你叫虞穗?是旗人还是汉人?”
皇帝的声音带着gu子慵懒,虞穗低着头回道:“启禀万岁爷,奴才阿玛是旗人,额娘是汉人,奴才全名马尔泰虞穗。”
“嗯,抬头看着朕。”
虞穗捏紧了手心,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也不敢违抗只能轻轻抬头,这次灯火照亮下她的视线不期然的对上了靠着软榻上那人的眼睛,明亮锐利带着一种探究望着她。
她视线聚焦将皇帝的全貌终于看清,除了那双x1引人的眼睛,还有高挺的鼻梁和那恰到好处的薄唇,以及清俊中带着点棱角的脸庞,大概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一张脸了。
“过来伺候更衣。”
小桂子站浴桶旁想上前,却见皇帝正看着虞穗。
虞穗半晌才反应过来,她一直盯着皇帝发呆了。
“是。”她作了个揖走近软榻。
皇帝还斜靠着,她正不知道如何下手,便见人自己站起来了,高大的身形近距离更具压迫感,虞穗身高已经算nv子里高挑了,在皇帝跟前也只到他肩膀处。
她也不敢再说让皇帝蹲下来的话,只能踮起脚开始给皇帝解颚下的盘扣,柔软顺滑的面料下是一具热气腾腾的身t,虞穗既不敢靠上前也不能离太远,用足了力气才解了几颗扣子。
“不用这么紧张,小桂子你过来教她。”
一旁不敢上前的小桂子听了召唤才敢凑近,低头恭敬的站在一旁。
“姑姑,先给万岁爷解了腰带。”
虞穗低头看了眼,白玉镶嵌的腰带系在劲瘦的腰腹间,一时看不到从哪里解开。
“暗扣在腰后。”
虞穗0着腰带两手往后面去,等0到暗扣时就发现自己此刻正两手伸展圈住了万岁爷的腰。
要命,她怎么这么蠢,绕到身后都不会。
脸上控制不住的发热,她手指用力解开暗扣,悄悄抬头偷看了皇帝一眼,正好他低头看了过来。
“还要抱着多久?”
虞穗啪的一声握着腰带就矮身蹲下了。
“奴才不是故意的,求万岁爷恕罪。”
一旁的小桂子也吓得跪了下来,不敢出声。
“起来,继续。”
虞穗听他声音平静不像生气了,心底那点惶恐慢慢减弱,赶紧站起身继续伺候脱下衣物。
等到明h外袍脱下,夹袄去掉,一身月白中衣裹着皇帝的身t,虞穗动作又开始慢下来。
可越慢这活做的越久,她不得不咬牙低着头揭开中衣,然后蹲下身子解开他的k带,带着长k退下。
浑身上下仅剩一条亵k的皇帝终于露了个笑,“可以了,去拿浴粉。”
虞穗听到皇帝的话如释重负,连忙收拾好脱下的衣物去架子上找浴粉,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备好了的,哪里需要再找。
郁祯看着虞穗慌乱的在一旁找浴粉g了下唇,一手退下亵k抬脚进了浴桶,一旁的小桂子连忙来扶。
虞穗听着耳边声响再转头便看到皇帝已经坐进了浴桶,而桶旁是一条白se的亵k堆在地上。
她看了眼小桂子,那小子正在问皇帝水温够不够,她只能自己过去捡起亵k放在那些衣物堆里。
“小桂子,去给朕倒茶来。”
小桂子领命去了一旁偏房,虞穗不得不凑近浴桶,视线尽量不往那桶里看,但那0露在外的大片白皙结实的背脊却看的清清楚楚。
原来皇帝不是看上去那么清瘦,身上很结实,背脊线条分明。
“虞穗,别愣着,给朕擦背。”
“是,奴婢马上来。”
虞穗挽起袖子,拿起一旁的搓澡巾放进浴桶里,沾sh后开始顺着背脊擦下,手指紧握巾子,半点不敢碰到身下的r0ut。
“别一直洗后面,前面也洗洗。”
虞穗突然觉得皇帝是不是故意把小桂子支走的,本来两人伺候,她完全可以躲在后面的。
“万岁爷。”虞穗咽了口口水紧张道:“奴婢不敢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