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优开口,声音低低的回荡在不知名的空间里,没有人听得见,想让他听见的不能被听见,不想让他听见的,照样听不见。
与此同时,纪优租来的小家正被翻了个底朝天。
被单一半在地上,一半垂死挣扎在床上,很多笔记本、实体书散落一地,从卧室蜿蜒到客厅。
“呜呜呜......纪优你这个挨千刀的。”陆小拂坐在纪优的电脑前,眼泪还在垂,但没了先前嚎啕大哭的架势,只是干净、机械的流泪。
陆小拂点开纪优的每个文件,纪优没有u盘,所有的东西都在电脑里。
看到一个文件夹,名为“千里搭长棚”,加了书名号,点进去,果然是数不清的很多word文档。
看来这就是纪优说的,最近在写的文章了。
陆小拂点开了标注着b1的文档,暂时收敛了泪水,抹了把泪,因为凝住眼睛才能看清屏幕上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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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1
七夕节,打算讲一个闻着伤心听者流泪的故事——开玩笑的,是段喜闻乐见且立意奇低的低俗爱情。
我名叫纪优,优秀的优,优异的优,呃,女.优的优。
我是个非常糟糕的人,从小就是,并非仲永那样少怀大志,长而无闻,终乃与草木同朽的天才,而是个彻头彻尾的垃圾,除了挑对象眼光很好,其余都差的一塌糊涂。
说起我和我爱人,那就是一段比较长的故事了,贯穿了我整个人生,虽然我不确定我的人生还剩下多少,但我确定我的人生已经悉数奉献给这个人。
他叫文雪。
我从小对雪有一股执念,我生在南方,极少见到雪,偶尔上天垂怜,会往南方也落下一场雪,叫我吃尽苦头。
我曾半路玩雪导致上学迟到两个小时,也曾抱着雪不撒手,从而获得了二级冻伤终身奖。
但我就是喜欢雪,虽然南方的雪没有北方声势浩大,更不如诗里写得那样银装素裹。
它反而是一星半点的落,下场更是惨,要么落在草丛间跟蜘蛛网混杂在一块,要么挂在檐角碰也碰不到,好容易在地上铺满了白纱似的一层,又被你来我往的脚步跺的稀碎,每个脚步坑里都是黑黄的泥土。
连带着,我也很喜欢名字里有雪的人。
当然,不是每个都喜欢,像什么“翠雪”啦,“雪慧”啦,都是一等一的俗气。
高中的时候,我爸花了大价钱把我塞进一个颇有盛名的高中里。
开学没两个月,就有人告诉我:
隔壁班文雪好像对你很感兴趣哦,还问人要了你联系方式。
哟呵。我得意了。
虽然我平均每隔一天进一次班主任办公室,平均两周跑一趟政教处,目前为止被早操大会点名批评两次,但脸蛋气质和身材都还是掩藏不住的。
果然这么快就有妹子注意到小爷。
我吹了声口哨,大手一挥说:“别说,吊着她!”
虽然话是这么放出来的,但我从小到大,还没被女孩子追过,只在初中的时候自发性的踢过人家凳子啦,弹过人家内衣带子啦,在人家水眸含泪怒气冲冲转回来的时候摸一把人脸蛋啦。
当天回到家,我心虚又高傲地对着镜子照了很久。
啧,这脸蛋,糙但毕竟还算白。这眉毛,没修过但颜色适中也不浓重。这眼睛,不大但偏长还清。
我揽镜自顾半天,泄了气的倒下去。
怎么看都是个小白脸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