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卫昔顿了一下,目光注视着咖黑色的液体,又缓缓移到她脸上,轻声:“纪筝,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纪筝视线也凝住。
卫昔语含歉疚:“当年……对你说那些话,我很抱歉。”
当年,纪筝回想起当年,她始终动摇摇摆的原因其实并不是卫昔,是她对自己不够自信,对两个人的感情不够坚定。卫昔的话,不过是事实,而过分优秀,更不能怪她。
纪筝摇了摇头。
卫昔唇间逸出一丝苦笑,安静半晌后才轻轻启唇:“说来不怕你嘲笑,那时我年轻不懂事,以为只要在他身边,他迟早会爱上我。”
纪筝摩挲着杯子的手一停,抬眸安静看她。
当年卫昔何等骄傲,和她说话时,都是带着隐隐不屑的。
仿佛是剖开一个口子,余下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卫昔轻轻呼出一口气:“我现在和你说这些,不是要跟你说我从前有多喜欢他。”
她说“从前”。
卫昔静静道:“我早就死心了。”
“忘记是几年前的夏天了,”她陷入回忆:“那时候我们已经取得了小小的成功,从工作室搬进宽敞明亮的办公楼。有一天晚上,我钥匙忘在公司,返回去拿,看到周司惟还在办公室。”
“他睡着了,很疲倦的样子,眉宇皱着——其实他这几年从未开心过,只是外人看不出,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在睡梦中流露出一丝的软弱。”
“我很少有机会离他这样近,凝视了他很久,直到他忽然动了动睫毛,半睁眼抓住我肩膀——”
说到这里,卫昔淡淡一笑:“他喊我,落落。”
纪筝心猛地一揪。
卫昔笑着摇了摇头:“只有一秒,他很快清醒,放开我。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偷偷拦下出租车,跟着他,想看他去哪。”
“我远远地看见他进了一家刺青店,静静坐在廊下,褪下他左手的戒指,把手交给对面的刺青师。帘子被卷起来,我拿手机不断放大,终于看清了他手指上的刺青,纹的是l。”
卫昔支着脸,停顿片刻,从回忆里抽离,凝视纪筝:“我认识他那么久,直到那天晚上,才知道原来他戒指下面有刺青。”
冬天暖洋洋的太阳从玻璃窗外照进来,咖啡厅里安静流淌着古典钢琴曲,纪筝在这样温煦的环境中,却觉得血液流动加速,直往头顶。
“咚”一声,是卫昔往咖啡中丢了一块方糖,倏地拉回她的深思。
纪筝看到自己手微微颤着,端起牛奶喝下几口。
“我要辞职了。”卫昔突兀地说。
纪筝愕然:“你要辞职?”
“对,”卫昔笑容清丽:“太累了,想放松放松自己,到处走走旅旅游。”
“当年那通电话,是我偷偷背着周司惟接的,然后删除了聊天记录。”
纪筝手中的马克杯一抖,外溢出几滴。
卫昔顿了顿,苦笑:“纪筝,其实我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但凡有一丝希望,我都不可能轻易放手。”
“可是没有。从始至终,周司惟眼里都只看得到你一个人,其他人于他而言,都不过是芸芸众生而已。”
说完这些,卫昔起身离开,纪筝送她到咖啡店外,冬天的晴天总是别有一种天朗疏阔之感,干燥冰凉的空气入肺,同澄明的天空一样让人心境豁然开朗。
卫昔走出两步,又停下,回头看着她,沉默了一下,才轻声说:“你或许没明白我的话,我是说,从始至终——我从前跟你说,我和周司惟初次见面,是在国赛上,我衣服被撞上果汁,他脱下自己的衣服给我。”
“怎么可能呢,”卫昔笑容幽淡:“除了你,他怎么可能会对别人施以援手。”
广场行人匆匆,纪筝看着卫昔的身影从人流隐入车内,再逐渐走远。
然而她说的话一直在回响。
侧袋手机震动了一下,她回神,接起,没看备注直接放到耳边:“喂。”
那头似乎因为她低落的声音顿了一下,口吻放轻:“我刚下飞机,你在哪呢?”
“周司惟,”纪筝怔怔的:“你怎么会刚下飞机,不是明天回来吗?”
“事情处理完了就提前回来了,”周司惟说:“你怎么了?”
“我没事。”纪筝看了一眼手表,估计童然的美甲也快做完了,对他报出了地址。
童然最新刚刚把驾照拿到手,买了辆车新鲜得不行,做完美甲和纪筝一起又聊了会天,等周司惟抵达后拎着自己的车钥匙挥挥手离开。
纪筝去了躺洗手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点点重新扬起笑容,恢復如常,才出商场找周司惟的车。
南城路边豪车如云,然而他下车来等她,清峻颀长的身姿在夕阳下格外瞩目。
走近了才发现,仍然是有些风尘仆仆的,眉宇之间疲色淡淡,看向她时却仿佛一扫而空。
纪筝走近,他伸出手,微微扬眸看她藕粉色莹亮的指甲。
“好看吗?”
“好看。”周司惟笑,指腹捻过润泽的指甲,拉开车门。
纪筝凝视着他微亮的黑眸,顺着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骨骼分明的指节,抱住她的手,掌心安稳有力。
她不知道经期是不是会容易分泌什么容易让人鼻酸敏-感的激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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