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惟:“……”
她身上的花香和酒气混杂传来,呼吸之间,催生着温热的甜香。
停顿两秒,他一动不动,目光顷刻间柔软,盯着着她白皙脸旁上两团绯色,又移到微张着的水润饱满红唇。
纪筝如瀑的长发垂到他手腕间,触感柔软,他顺着看到小巧如玉耳垂下脖颈上隐约可见的银链。
周司惟抬起另一隻手,捏住她怀里抱住衣服的衣角,而后,很轻很轻的扯了一下。
她没有动静,呼吸仍然均匀。
他忍不住淡淡勾起唇角,慢慢把整件衣服抽出来,盖到她身上,稍稍整理了一下。
纪筝突然动了一下,然而只是浅浅皱了一下洁白的眉头,之后又缓缓舒展开,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
她这么一动,有几缕额发掉落在眼前,遮住眉眼。
周司惟手上移,轻轻勾起那几缕头髮,放回原处。
他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睡颜,唇微微一动,语气像呢喃,淡得几乎听不见:
“抱歉,用这种方法让你陪我一会儿。”
纪筝睡得并不安稳。
她再一次梦到了周司惟。
很滑稽的是, 她在梦中,一隻手牵着哆啦a梦的气球,一隻手拎着爆米花, 独自站在冷风寂寂的荒原上茫然四顾。
纪筝发现自己喊不出声音来, 害怕又胆怯的时候, 远远看见前方突然断裂出悬崖来。
万里无人的荒原, 这一幕和谐又诡异。
她走过去,看见有一隻手扒在悬崖边上, 再往下看, 周司惟悬空挂在上面,脚下是万丈深渊。
纪筝吓了一跳, 连忙蹲下来问他怎么了。
他脸色苍白, 然而却是笑着,跟她说:“把你手里的气球给我,我就能上来了。”
她慌张,颤颤巍巍把手里的气球线递给他。
他轻轻一拽,竟然真的上来了。
纪筝挠挠头,刚想问他怎么会在这里,下一秒, 周司惟脸色突然一变, 由苍白变得毫无血丝。她大惊,低头看见自己从爆米花桶里抽出了一把匕首, 正正刺入他腹部。
手一扬, 冰凉的匕首黏带血丝抽出来。
周司惟捂着伤口, 连连后退几步, 鲜血浸满身, 嘴角也吐出血来。
纪筝呆滞几秒, 伸了伸手,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然后,她看见周司惟悲哀地看着她,动了动唇,似乎是在喊她的名字,血色全失,仰身向悬崖后倒去。
悬崖后,浓重的雾气笼罩,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他清瘦的身影绝望无助般在往里跌。
“不要!”她突然能出声了,惊呼一声,一连跑几步,连他的衣角都没抓住。
他彻底坠入不见底的雾气中。
“不要!”纪筝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猛然从梦中醒来。
她霍地坐起,眼睛四周转了一圈,回想起自己正在电影院里,一声惊呵把周围人不满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尴尬一笑,拱拱手道歉,纪筝恨不得把自己缩回来。
也就在这时,她发现自己手里还抱着个东西,软绵绵的,骨骼清晰,像是——胳膊?
纪筝迟疑了一下,转头,冷不丁对上周司惟看傻子一样的目光。
以及,自己死死扒着人家胳膊的手。
纪筝:“……”
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周司惟:“还不松开?”
“哦哦不好意思!”她手一撒,不自然的搓搓手。
周司惟面无表情拍了拍自己的羽绒服。
须臾后,他淡淡出声:“做噩梦了?”
“嗯。”纪筝小声应,停顿了一下后又补充道:“梦里……你死了。”
周司惟:“……”
他拍羽绒服的动作僵了一下又恢復自然,语气听不出喜怒的问她:“我怎么死的?”
纪筝喉头一噎,字斟句酌:“我捅了你一刀。”
“……”
“然后,你自己跳下悬崖了。”
她说完,探头探脑去看周司惟的表情。
黑暗里,她看不清,但总觉得周司惟身上散着凉飕飕的气。
也对,换了别人做梦梦见她死了,她恐怕早把那人锤死过去了。
一会儿后,她听见周司惟不怒反笑,悠悠道:“这么看来,我死得还挺彻底的。”
“一点儿生还的机会都不给。”
纪筝顿觉没脸见人,谨慎地答他:“也不是,还是有可能的,万一悬崖下面有人接呢?”
周司惟凉凉瞥了她一眼,揉了自己两下胳膊,没说话。
此时电影刚好结束,在播放花絮,纪筝借着瞬间亮起的光线,看到周司惟搭在扶手上的胳膊,有一片清晰的印记。
他穿的白色羽绒服,一尘不染,那点不甚清晰的粉底眼影和口红的印记,就格外醒目。
结合自己刚醒来抱着人家手的动作,纪筝心里冒出个非常荒谬的猜测:
该不会刚才,她一直靠在周司惟胳膊上睡的吧。
纪筝从包里掏出小镜子,侧过脸果然看到自己脸上微微的印记。
……
周司惟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仿佛洞悉了她内心的想法一样,慢条斯理地说:“不然这些,是我自己画上的吗?”
……
救命!
纪筝此刻隻想挖个坑给自己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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