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赵顺恭以为神威军攻下渭城,必能转日行进至京师外围,在韦成效强猛的攻势下,李睿必然会开城迎燕辽军入城守卫,哪知韦成效居然在渭城修整了三日才向京城行军,而此时赵顺恭已经在半路抛下大半辎重,轻装向京师驰来。
李睿若不开城,过不了几日,燕辽大营里就剩不下一颗粮食了。赵顺恭本想驱虎吞狼,没想到反而将自己陷入困顿之境,唯今之时,没有别的方法,只得一战。
赤色甲胄的燕辽骑兵宛如一袭血红的浪潮,直扑向神威军的步卒阵营,两道浪潮交接,翻涌,势同水火一般厮杀,凄厉的北风里一声接一声的怒吼和撞击接连不断,四方山林树木,飞禽走兽为之震颤。
京师外围地势平坦,本对骑兵极其有利,却不料韦成效在步卒后方设“敌”字营弓箭兵狙击,万千箭矢铺天盖地,率先冲击而来的先锋骑兵死伤惨重,尸横遍野,箭枝都设完之后,燕辽大军死伤难以计数。赵顺恭不得已又名骑兵冲击,这次九死一生才到了神威军的步卒阵前。
西北山坡之上,韦成效看着不断扑来的赤色洪潮,默不作声,周武喃喃道,“赵顺恭这般不顾息人命,怕是快要弹尽粮绝了,我们可不能仿照他,鸣金吧。”
韦成效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我军虽是步卒,但对付那些蛮子的骑兵早已驾轻就熟,就凭这样的冲锋还能抵的住,多打一会儿,让燕辽军的骑兵受创,士气低迷加上粮草不济,赵顺恭撑不了多久的。”
“你是故意修整那三日的?”周武捋了捋胡须,问道,“怎么猜到李睿不愿开城的?”
韦成效转头哈哈一笑,“你以为我只会让弟兄们向前冲锋是不是?在外守了这么多年的边关,没些算计,早就让朝里的那帮奸佞给弄死了。”
周武笑了两声,便不再言语,专心看着山下兵来将挡的战事。
韦韵兰骑着黑马,一路狂奔,到了第二日晌午才算是找到神威军的大营,而下马之时,苏锦的血早就殷湿了整个后背。
等军医赶到,她还尚存一丝意志。韦韵兰为她包扎后便去寻了个厨娘来照看苏锦,自己则前去找韦成效。
见到女儿的神威将军倒也不惊讶,问了些渭州城池的事情便不开口了,连她驱马来这的理由也不提及。越是这般,韦韵兰的心里越是没底,她也不避讳,直说道,“殿下想亲自来阵前尽一份辛劳,可是身子上的伤势还没好,我便护送她来了,王皋送来的粮食和辎重都按将军的吩咐藏在曲县县城,随时可以调来。”
韦成效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什么了,他挥了挥手,让女儿先退下去。从军帐出来,韦韵兰总觉得爹爹有些反常,可究竟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皇宫中的气氛还是那般,诡异里带着腐朽。
城外已经打了几天的仗,宫里倒是一派祥和,起码表面上是祥和的。
椒房殿里,碧月为绣心缝了个可随身带着的结实包袱,又将自己哥哥长生的旧衣服改了改,前襟改的宽大些,到时再用布条缠起来,便很难认出是女子了。
绣心对这宽大的男装倒是很喜欢,想着苏锦虽然不能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但穿着这方便的衣衫,怎么也比寻常女子缠足裹腰的要强,便微微笑了起来。
碧月正在飞针走线,无意间瞟到她,便问,“姑娘笑什么呢?莫不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绣心摇摇头,“倒也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只是想到了个人。”碧月继续打趣,“莫不是姑娘想到了心上人?要不脸怎么这样红呢!一定是!”
绣心的脸果真红了一片,她抬手便拿手指戳了碧月的额头,“臭丫头!看我不教训你!”
顿时,两个年岁相仿的少女打做一团,暂时忘却了即将到来的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