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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泪流满面的脸。

有人走到她面前,她低着头,看到他穿着缎面的黑色官靴,往上一些是赤罗色的官服,这人的手轻轻扣在她脑后,轻轻的一带让她埋进了他的怀中,虽然已是夏日,他的气息却还是凉凉的,靠在其中有凝霜之气,让她渐渐的缓和下来。

沈霑道:“你是觉得我赤贫如洗箪食瓢饮了吗?所以才哭的这么厉害。”

宁泽不知道他又要开什么玩笑,他堂堂魏国公世子,朝廷的正二品大员,他要是赤贫如洗别人可怎么活,她不想说话,想了想伸手抱住了他,想把眼泪鼻涕都擦在他的官服上。

沈霑又说:“不都说姑娘家的眼泪是金豆豆吗,你哭成这样还不是嫌弃我身无长物,需要用你的眼泪换钱。或者你是南海的鲛女不成,留下来的泪都会化作珍珠,然后好为我换取那五斗米?”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轻轻的说:“你这般泪如金波,别人看了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宁泽的伤心被他这些话激的七零八落,抬起头来,泪眼婆娑中看了看这张脸,这人眼如清波鼻若悬胆,这么好看的人时时刻刻用他自己诱哄着她,虽然还不是她的,她却觉得得到了许多安慰。

她忽而有些明白上辈子为什么没能和卫风走到一起,她是真的需要别人抛出来一架青云梯,她才知道路,才敢大胆往前走。

宁泽和宁溱一样都受不得花粉,她比宁溱要好些,只是现在一哭有些气闷,埋在沈霑怀中连连打着喷嚏。

沈霑嫌弃的不行,皱着眉,很想推开她,宁泽却抓着紧紧的说:“再让我靠一会儿,大人你不能半途而废,做好人就要做到底。”

他们这边有些旁若无人了,虽然听不到再说什么,但是那姿势像是揉在了一起似的,沈宜慧小姑娘羞红了脸,转过头,有些不敢看她们,却又忍不住半转了身偷偷瞄,她也快议亲了,经常也幻想将来的相公会是怎么样的。

而站在院墙边上穿红罗衫下搭花间裙的另一个姑娘目光幽幽的看向沈霑,眼神中浮上些不解,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宜鸳。

她看到她五哥嘴角含着笑意,她想将那笑看成是诱哄,但那笑却犹如水波漾开清澈和缓,只是很简单的一个笑意,却是她不曾见过的。

四夫人觉得今日的事有些复杂,别人的反应也就罢了,刘氏却是她的表妹,她的一番表现让她嗅出了些不同寻常,只是她又看到院门前抱作一团的两人,她也是一路看着沈霑长大的,看到两人亲亲热热的她觉得开心,便也不做深想,清了清嗓子道:“世子爷难得来我这院子一趟,不要堵在门口,进来坐坐。”

自打沈霑一出现,一屋子丫鬟婆子就放下了手中事,垂首立在院中,沈霑看了看天色,天边已经只余一抹夕阳,他拍了拍宁泽,让她自己站好,又说:“天色不早,就不劳烦四婶了,我还有话同徐呈说,这便告辞。”

说完话对着徐呈招了招手,徐呈乖觉的跟在他身后,站到陈大岭旁边,陈大岭从去年起就非常嫌弃他,觉得他靠的太近,抱着剑横着挪开一步。

沈霑却又看向宁溱,这么大点的宁溱他还第一次见,有些新鲜,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你想学功夫是吗?”

他指了陈大岭给他看,“你以后可以常来这里,大岭可以教你。”

被点名的陈大岭虚心的觉得教一个小毛头自然不在话下,笑了笑,却见沈大人和宁溱都在看着他,似乎是想让他露一手。

他想了想,欲要抽出剑耍一耍,又怕吓到小孩子,一侧身见宁泽也盯着他瞧,他就想起了前些天夫人问他是不是眨眼就能不见,他觉得此时是良机,后蹬几步,借着花草灌木须臾隐匿了形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