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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早,安静了整个春日的二房终于有了动作,魏萱早晨去和田氏请安的时候,田氏让丫头端了一盘莲花馅饼上来,她一贯不爱甜腻的食物,勉强吃了几口,田氏才道:“仪清身体不好,你可有想过日后她在子嗣上会十分艰辛?”

前些日子小田氏对宁泽也说过这些话,事后采苹禀告了她,若嫁过去的真是仪清,她确实会担心,但嫁过去的是身体好好的宁泽,自然不用担心这种事。

近来因为韩雪松风闻渐好,庶子韩云舟又过了会试,她心里也硬气了几分,拒绝道:“时下虽然有许多人家遵循媵妾制,却也非必需,仪清身体渐好,想来将来子嗣上不成问题。”

田氏却又指了指放在花瓣纹青釉盘子里的莲花馅饼,道:“这东西仪清爱吃,整个春日吃了不少。”

整个春日她确实多次看到韩仪静提着亲手做的莲花馅饼带给宁泽,韩仪静是个老实的孩子,又经常被小田氏欺压,她觉得宁泽同韩仪静走进些倒没关系,也没在意她们之间的来往。

魏萱点头应是,头点到一半蓦然顿住,忽然间意识到什么,猛抬起头看向田氏,声音尖锐了许多:“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田氏又重复了一遍方才开场的话:“仪清子嗣上恐会艰难,为了我们弓高侯府着想,还是让仪静作为随嫁和仪清一同嫁过去吧。”

魏萱刚刚丧女不久,有时候看到宁泽心痛,有时候又觉得好歹有这个外甥女在面前尽孝让她不至于太过悲伤,此时明白过来田氏的话,平生第一次做出违逆之举,拿起盘子直直砸向田氏,田氏躲闪不及额上被砸开了花,魏萱又要冲上去,早被田氏房中的嬷嬷捉住。

田氏沉声喝道:“你大胆!”

这一声断喝终于让魏萱清醒过来,时有言官无孔不入,一道不孝的折子参上去,韩雪松就可能丢了官位。

她突然觉得世道浑噩,仪清去了也好。

宁泽出了侯府,让人抬着软轿一路到了京郊相国寺,山寺也不止有桃花还有杏花才盛开,她也不多取,只采了一枝,又沿着山阶向上,到了一处坟茔前,那墓碑上只刻了“爱女之墓”四字。

宁泽将杏花放在坟头,驻足了一会,对着墓碑笑了笑,转身下了山。

第二日一早宁泽就被魏萱揪了起来,她亲自给她绞脸,梳了头插上龙蕊簪,又亲手给她描眉上妆,看到她脸上的红块块唉声叹气一番,拿过蹙金绣云霞的凤冠霞帔给她穿上,宁泽要自己动手都被她给拒了,一切收拾妥当又给她照上翟纹的红盖头,这才握住她的手说道:“二房换了仪静作为陪嫁……”

宁泽就要掀了红盖头冲出去大骂这群不要脸的妇人,却被魏萱紧紧抓住道:“今日大喜的日子你莫要胡闹,嫁过去之后你为主母她为妾,你想怎么惩治她就怎么惩治,且莫着急。”

魏萱张了张口,想说那莲花馅饼有毒,你今后恐怕不会有孩子了。好久才把这句话压下,此时不是对的时机,过去今日再说吧。

这时喜乐响起,外面已是锣鼓喧天,魏萱在她鬓边别了一朵麒麟送子的绒花,穿着士子吉服的韩云舟也走了进来,弯腰欲要背着她上花轿,却又缓缓的站直了,前面走来一人,头戴七梁冠,身穿赤罗衣裳,上绣织金麒麟,面容俊秀,纵然身穿赤色又在吹吹打打的热闹气氛中也有些只可远观的意味。

沈霑给魏萱行了礼,才道:“虽然不合规矩,还是由我牵着她上花轿吧,就不劳兄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