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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嬷嬷递给她一个香囊,宁泽打开一看里面有几张银票,面额加起来足足有两千两,她有些不敢置信。

杜嬷嬷道:“三小姐,这是夫人吩咐我们交给小姐的。夫人说,这些银两是先夫人陪嫁的盈利,她帮着小姐管了这些年本想着等小姐出嫁时一起带过去,可是小姐你……夫人说事发突然来不及把先夫人的嫁妆变卖,等小姐安顿下来之后再派人送过去。”

杜嬷嬷又打开柜子,捧出两个匣子,里面有碧绿的翡翠手镯,镂空金丝包裹相思豆的头钗,一尾游鱼状的檀木梳子……各种饰物未必都是值钱的物件却都是宁泽平日喜欢用的。

这些想必是町兰院火烧之后收捡出来的。

只是还有一物在这些东西中有些扎眼,是一柄刀鞘雕刻兰花的匕首,宁泽想了想拿起揣在了袖中。

“夫人说,让小姐到了保定就不要继续北上了,让张瓜自己一个人驾车去通州,就和族长说小姐半路被山匪劫了。夫人说族长爱惜声名,一定不会大张旗鼓的找小姐,我和方姐姐两人就陪着小姐,帮着小姐安置,照顾小姐饮食起居,过些年等他们都忘记了,小姐再找个人嫁了。”

她握着香囊,心中如有暖风拂过,宁泽不禁觉得自己何幸,得继母庇护如斯。

她前世恨宁正平狠心,不怎么在意过宁正平仕途,李暄曾经给她提过一次,见她不上心,也就没再说过。

那是在宁泽跟着李暄走了的大半年后,李暄说宁正平擢升了户部郎中,也就是在今年年底了,如果她这个时候逃了,难免被有心人利用毁了他的仕途,她望着宁正平不好,只是宁正平不好了,刘氏宁溱宁渝又能好到哪里去。

她逃过了,害了柳叶,再逃再害人吗?宁泽不想了,前路纵容渺茫,可是身上肩负着柳叶,她已经觉得太过沉重,如果再只为自己,那真就如刘氏所言太胡闹了。

宁泽道:“杜嬷嬷,母亲太过为我考虑,做女儿的却不能这么做。”

杜嬷嬷替她将东西重新一样样归置好,又劝她:“三小姐,你还小,后头的日子还长着呢。我说句难听的,族长们要是处死了小姐那还落得一个痛快,要是让小姐守一辈子祖庙呢?这可就要熬死人了。小姐还是听夫人的吧。”

宁泽道:“嬷嬷同我讲这些我很感激,只是我做出私奔这种事来,已经是大过错了,母亲这番安排想必是瞒着父亲的,如果因为我让他们夫妻离心,我这罪过可就真消不掉了。我已经害了柳叶让刘姑姑后半生没了依凭,不能再害了母亲和你们。还望两位嬷嬷听我的,我们一路去到通州,这是我自己种下的罪孽,自当由我来承担。”

杜嬷嬷不由得流泪,抹了两把,感叹道:“三小姐长大了。”

两位嬷嬷虽然都答应了听她安排,宁泽还是不怎么放心,生怕她们趁自己熟睡甚至敲晕了她,带她去了别处。

一路走了半个多月,她多是留心注意行经,睡觉时也警醒,及至沧州改走了水路,沿大运河一路北上,几日后远远瞧见燃灯塔,宁泽才放下心来。

第11章顽皮

京城,宣德侯府。

夏日午后,蝉鸣正盛,侯府东边的谷风院因为其主人回来闹了个人仰马翻。

陈嗣冉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京城,他这一走半年,众人欢欢喜喜迎他进院,谁知他刚换了身衣服就急匆匆要出去,品香抱了茶水,欲要他饮上一杯,追出大门却吓得立时站住了。

谷风院外有条人工河,河道两岸植了许多柳树,树下背手站着一人,那人蓄着短须四十岁上下年纪,穿着朴素的靛蓝色直裰,身型笔直气质儒雅沉稳,正是宣德候陈豫。

陈嗣冉忙行礼,心里大约明白陈候在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