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窸窣的脚步声过后,偏殿内很是安静,殿外淅沥沥地雨声听起来也格外清晰。
仪华由朱棣沉默的坐着,见他沉着一张脸,面色不对,沉吟了一下轻声问道:“王爷,您可是有什么话要对臣妾说?”说着不自觉地垂下了眼。
朱棣看了一眼仪华,他说:“没话要说!”
这话不掺假,朱棣现在是没话说,但方前却是一股子火气,若不是殿内人多,他便要对仪华发作。那时,他从正殿内堂看了曦儿,听说仪华在偏殿整理内务,就从廊道里走向偏殿,说要掀帘进去,“巧合”地听见里面在说话,当下心生了去意,打算这就查办相应的官员,却见李进忠要出来,只好先撩帘进了屋。
仪华听他这样说,也不往下问了。
朱棣见仪华果真不问了,他脸上表情有些僵硬,憋了好一会儿的气,鼻子里哼了一声,问道:“城里的事,暗沟淹死人的事,你怎么看?”说着神色一凛,声音里透着股狠厉:“也觉得是官府的原因?”
仪华一直低着头在听,听到朱棣最后那一句语气有丝生硬,很明显官府才是他要问的重点。仪华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全神贯注的思忖了片刻,敛去方才多嘴询问的懊悔,微微一笑道:“城里的暗沟、街道,都是官府管辖修建,它们出了问题自然跟官府托不了干系。”
一语毕,仪华感到一柄眼刀飞来,她忙解释道:“这暗沟是从北元当政时就有了,如今一晃几十年过去,暗沟必是年久失修,又有车反复压碾,才会一遭损毁造成如此大的影响。所以老百姓怨官府不出力翻修,也是可以想见的。”说完,见朱棣神色依旧不虞,她脸上堆起疑惑的神情,问:“听说往年也有这等事?为什么今年闹得如此大?”
朱棣语气饱含怒火:“还不是那些酸腐文人!自命清高,为民请命!”
仪华却不这样认为,从司饎监的话来判断,这与商人有关。商人逐利,这几日却道路成天不通,他们的货物积压,或运货途中车翻了,导致许多货物被毁,可说是损失惨重。因此,他们教唆那些自命清高的文人闹事,让官府重视起街道、城门的流通。其实说到底,他们不过求官府修路、修沟渠。
思及此,仪华面露迟疑,望向朱棣道:“臣妾也不懂这里面的事,只是觉得若能官府派人修了路、翻了暗沟,解决了这件事,那些文人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吧。”言罢,仪华又想起春秋刮风时,满城的黄沙滚滚,不禁蹙了眉道:“真该换成石板路,每次从城中过又颠簸又沙尘漫天,还沟水臭味熏天!”
朱棣看仪华脸上略带嫌弃,心道她不过是以己之好定夺,不过想仪华所说确实是根本之法,但让他花费巨大人力、财力在这上面,却不是他所愿。而且现下边关缕遭外族挑事,若他真在修路上耗费大,只怕路没修好他已被贬谪回京,就如秦王一样做个架空的亲王!
朱棣想到这些,不由冷冷一笑:“北平不比京师小,要全砌成石子路,本王自问没那个能力。”
仪华看着朱棣脸上的冷意,便接他的话道:“也是,全城都是土路,要换成石子路却实不是易事。不过能将一两条主干道修成石路,倒是不错,至少还能在遇见暴雨的时候,确保能有路是畅通的。”
朱棣眼睛精光一闪,若是已修路为名号,修一条王府直通城外的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