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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江宾馆319号房就在契索涅夫对面,尽管是大白天,房间里还是窗帘紧闭,床头灯发出柔和的光芒,苏政和田胜英靠着床头,各自捧着一堆的卷宗在翻阅思考。
组长张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眼微闭,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问题。
“昨天,他在十五中门前的茶楼一直坐到现在?”他忽然问道。
“谁?契索涅夫?”田胜英看资料看得脑袋发胀,茫然抬头,两只眼睛里都是血丝。
“是的,你让我故意装作无意中在他面前说明,那个中学生在十五中上学。结果,他昨天一早就去了,在茶楼一共换了七次茶水,午饭也是让服务员叫来,中途上厕所动作匆忙,像是在抢时间,怕错过什么一样。自始至终都凝视着十五中的大门,到最后学校大门关门才离开,脸色非常阴沉,回来以后就关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过。今天他又去了,情况和昨天一样。”苏政抬起头平静地回答道,神色间略显疲态。
“难怪你前天行动神秘诡异,原来是张头的安排!”田胜英迅速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眼睛一转,兴奋地从床上跳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上次和契索涅夫发生交集的那个中学生就是十五中的?怪不得,怪不得,契索涅夫心急火燎的样子,明显是为了找到那个中学生,我就说嘛,那个中学生肯定不对劲!”
张克眼睛还是闭着,嘴角露出莫名的笑容:“还是不要那么快下结论,有些事,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为什么?不管怎么说,那个中学生最可疑啊?”田胜英停下脚步,茫然道。
“叮铃铃铃”客房的电话响起。
张克猛然睁开眼,流露出锐利的眼神,大步走到电话前,吸了口气,才接起电话:“我是张克。”
他一边听着电话,手指一边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床头柜。
放下电话,他看向苏政和田胜英,两人都眼含期待地望着他。
“萧强,男,18岁,罗横路小学毕业,初中和高中都是在十五中,现高三学生,体育优异,其余功课极差,旷课、不做作业、上课说话等等,是个一般意义上的差生,但无其他劣迹。目前因突发疾病,在军区医院住院,其病因不详。
父萧建军,现年46岁,中校军衔,军区后勤部二级参谋,工作能力普通,性格直爽,人缘很好。
母文容,军区附属印刷厂设计人员,在单位不惹事,性情温和。”
“父母都在军队工作?难道……”田胜英眼睛一亮。
“不,他们两人都没有接触机密的机会,西南军区虽然是七大军区之一,但深处内陆,先进装备更换的速度远不如沿海和北京军区,大多是七十年代的老装备,萧建军作为二级参谋,也没有权限接触更高级别的情报。印刷厂的目的主要是为部队印刷各种学习书籍,以及解决军区内部家属就业,机密材料都是由情报室内部打印,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张克否定了他的判断。
“但是……”田胜英还有些疑虑。
“上面调查了萧建军夫妇近一两年的活动,认为他们没有接触到保密情报的可能,今天下午已经和他们正面进行了接触。两人十分配合调查,并由军区情报部门对其住家进行了搜查,证明他们的平常所为完全符合保密条令,家里没有任何涉及密级的资料,可以排除对他们的怀疑,萧强也没有可能无意中得到这方面的文件。”
“那么……”田胜英有些失望。
“声东击西,转移视线。”苏政若有所思地盯着床上厚厚一摞文件。
张克想了想,点点头:“很有可能!我一直在怀疑,契索涅夫弄那么大动静出来,谁都知道他在找萧强,那么就算萧强确实是他的接头人,现在在我们的严密监控下,他还有什么办法交换情报呢?而且在明知道有我们监视下,还大张旗鼓地去找萧强,这从道理上是讲不通的。根据这个思路,我觉得,我们一开始的追踪方向就错了!契索涅夫的接头人,有可能是个中学生,也有可能就是在十五中,但是他没有办法从我们眼皮底下收到情报,所以故意把事情搞大,让我们把视线集中在萧强身上,而他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对十五中进行监控,找机会和真正的接头人交换情报。”
“这样说来,他以前的奇怪举动,就能够解释得通了。”苏政默默地想着,也点头认可组长的判断。
“我觉得这里面还是有问题,没有哪个情报人员会这样儿戏。”田胜英仍然没有释怀,情报人员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惊动所在国,那又像契索涅夫这样的,在历来情报界中,也没有听说过类似的例子。他有个预感,萧强一定是其中的关键人物。
张克笑了笑:“没有关系,明天还有个机会印证我们的看法。”
在他们对面的房间里,契索涅夫像一条困兽,双眼凹陷,不停地转着圈,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咬牙切齿地咆哮。
中国情报部门盯得太紧了,他一点也不敢去和鼹鼠接头,如果因此而暴露了内线,不光是他会被枪决,他的亲人也很有可能被送到西伯利亚。
他只有把希望寄托在那个可恶的中学生身上,找机会将东西从他那里拿回来,是花钱收买还是抢劫都比暴露内线要可靠得多。
他并不知道总参外事局已经把目光对准了萧强,在他看来,萧强的异能并不为人所知,一个普通的中学生,还是个常常旷课的坏学生,中国的情报人员眼睛再毒,也不会认为他有什么危险,自己正好光明正大地和他接触。
比较麻烦的,倒是如何在中国情报部门的注视下,将这个小子劫持带走。
最好的情况是对方自觉自愿跟他走,但这明显是奢侈的愿望,那么,在迫不得已之下,动用武力也是在所不惜!
“萧、强!”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汉字。
现在唯一立功赎罪的可能,就是把这个身负特异功能的男孩绑架回去,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必须做到!
他回到床边坐下,拿出一本信纸,没有密码本,没有发报机,也没有了书写药水,他不得不采用最可能暴露的信函方式,向上级说明情况。
“尊敬的祖母您好,我在中国的旅行十分愉快,这里有很多漂亮的风景……在旅途中,我找到了一块很好看的石头,本来想带回来给您看,可惜不小心丢失了……中国的同志接待都很热情,让我没有机会再回去寻找。我打算在这里多待一些世间,看有没有机会再把那块石头捡回来……契索涅夫1987年10月19号”
他重新检查了一边内容,叹了口气,将信件塞进信封,也没有封好,就出门交给了宾馆,委托他们代为寄出。
反正中国人也会检查他的信件,就让他们帮他把信封贴好吧。
不出十分钟,这封信件就到了张克手上。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已经接过头了,但情报无意丢失,所以才被迫滞留于此?”
张克等人相继看完了信,面面相觑。
这是圈套还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