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难得出了太阳,庭院里的景观树上叽喳落了几只鸟雀,跳来跳去。
“上次跟你提的事情,考虑清楚了吗?”
男人的头发一丝不苟向后梳起,五官的线条天生带着几分冷硬,抬头注视他,声调缓慢。
早餐盘子里摆了煎鸡蛋和芝士火腿片,切开的生菜和零星几粒小番茄浇上沙拉酱。
仅是看着,便叫人没了胃口。
陆嘉禾桌下的长腿敞开,漫不经心往身后的红木椅子上一靠。
“什么事?”
陆进皱眉,放下刀叉。
“假期到设计院实习,你现在最缺经验和资历,多学对你有好处。”
“假期有集训和比赛。”
陆嘉禾耐着性子把菜拨到一边,切开吃掉鸡蛋。
“六一,你该知道你已经过了抱着球到场上想踢就踢的年纪,它不可能成为你的职业,你也不可能踢一辈子。”男人的眉峰紧紧皱起来,“孰轻孰重,你应该清楚。”
“是,”陆嘉禾彻底放弃了对生菜和小番茄妥协,放下了刀叉,“比您清楚。”
“我饱了。”抓过餐巾擦拭干净嘴角,“您慢用。”
他彻底站起来,斜背上包,戴上卫衣的帽子,长腿一跨,几步便消失在餐厅,往门外去了。
宋茵睡前喝了两大碗红糖水,热水袋抱在怀里睡了整夜,一觉醒来还出了满头汗。
好在身上总算松泛了些。
时间已经快到十点了,她边系着外套的扣子,掀开窗帘,阳光照进来。
十六楼下隐约能看到周末的小孩在花园里玩闹,难得的大晴天。
宋茵极少睡懒觉,宋母大概也是昨晚见她不舒服,早上才没叫醒她。
她的房间带了独立卫浴,刷牙时候,忽地听见客厅里隐约传来几人说话的声音。
宋茵愣了一下。
她们家在京州没什么亲戚,若说是同事,也不可能这么早来家里的。
含了口水吐干净泡沫,宋茵随便擦了把脸便出卧室。
宋父在厨房煮面条。
客厅茶几上放了两杯茶水,还冒着氤氲的热气。
“舅舅,舅妈。”
宋茵看清沙发上坐的人,惊诧地唤一声,神情颇有些意外。
从江州到京州,坐快船也要三个半小时,这个点到,那肯定是凌晨就起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事。
“茵茵。”舅妈笑着唤了她一声,“你妈妈说你身体不舒服,好点了没?”
“好多了。”
睡到这个点,脸上洗过的水迹都还没干,她脸上微红。
目光触及舅妈怀里撅着屁股睡觉的小胖子,宋茵的眼皮没忍住跳了下。
舅妈拍了下他的腿,“起来叫叫你姐姐。”
小正太睡眼惺忪抬了下头,撇嘴不情愿叫了一声,重新一头扎回了妈妈怀里。
“诶,你这孩子,还睡!”
眼看那掌又要拍下去,宋茵赶紧出声拦住了,“舅妈,小孩儿贪睡,让童童多睡会吧。”
睡着了好。
宋茵这个小表弟刚上一年级,五官精致可爱,带些婴儿肥,看起来人畜无害却杀伤力巨大。
从前在江州时宋茵养过一只小斑点狗,有天放学回家,大人没注意看,小狗被小表弟用水彩笔整只画成了彩色,那时候他才两岁。
宋茵有些轻微的强迫症,东西一定要放得整整齐齐,而小表弟来了每次都要帮她治一治这毛病。
倒不是大人不管教,小魔星天性顽劣,每次被罚的眼泪汪汪讨饶,下一次还是会故技重施,上了学之后才算是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