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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贾是我来到这个城市认识的第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大家总缺乏安全感,这种无助的感情又容易表现出来继而成为路上小偷或者飞车贼的目标,老贾表现的由为突出,满脸都是迷茫,我走过去,“兄弟?你是x校的?”顺便递过去一支烟,男人之间的交流大多是从一支烟开始的,无论之前如何陌生,递烟的动作都无比流畅,老贾眸中一亮,“嗯,新生,刚到。”然后点着烟,深吸一口,说:“我戒烟了。”这句话在日后的两年中我听了无数遍,后来我才知道老贾习惯省略一些东西,他并不是戒烟,而是戒掉了买烟。
但这并不影响我对老贾的好印像,我们在五星级酒店前蹲了一下午,直到透过葱郁的树叶落在地上斑驳的阳光变模糊了才离开,两个蹲在街边无所事事的男人总会成为出现事故的巨大隐患,期间酒店的保安看了我们无数遍,而我和老贾恰好蹲在不在酒店管理范围的无限近,这是一个很痛苦的位置,直到确定我和老贾的小身板至多成为上访群众或者讨饭的时候才把目光移到别处,从衣着的角度来讲,流氓必定不会混的这么差。
其实我更希望我们的上访群众不要堵在政府门口而是堵在这些酒店门口,一是让外国人看到我们的政府是多么和谐,二是每天上班的领导未必有每天下饭店的领导多,再其次,外国友人们看到上访群众时会觉得,“look!上访群众都安排在五星级饭店,多么好的制度啊。”
和老贾不同,我并不是这所大学的学生,老贾是我羡慕的那一类人,从小成绩优异,父母和老师们充满期望,然后众望所归,考入重点大学,老贾原本对自己的未来也充满期望,截止到发现门口卖煎饼的那位大哥是他的学长为止。
如果混的好,必然是不用在学校门口卖煎饼,当然成为卖煎饼大军的只是少数,多数还不如卖煎饼的大哥混的好,因为大哥收摊之后,会开着一辆宝马730离开。
“你们学校毕业的,卖煎饼都能开宝马。”我鼓励老贾不要沮丧。
老贾说,你错误的估计了市场形势,我们学校大部分成功人士只能靠卖煎饼才能开宝马。
我说,“那小部分呢。”
“小部分家里本来就有宝马。”
老贾的沮丧传染了我,于是两个人一起沉默。
老贾今年二十三岁了,按照常规逻辑,这个年龄已经大学毕业,加上面容沧桑,形容伟岸,所以大家都称呼他为老贾,据老贾说,他高三复读了四年,就为了考上这所大学,我十分感动,又为他感到伤心,毕竟奋斗了四年才考上的大学毕业之后只能去卖煎饼,老贾也伤心,不过伤心的点不同。
四年前老贾有过一段撕心裂肺的爱情,两个人你侬我侬,海誓山盟,在高考的时候却出现了分歧,因为老贾的成绩只能上普通本科,那个姑娘却考上了这所重点大学,老贾告诉她,你放心的上学去吧,我复读一年,就来找你,结果老贾计算失误,八十分的差距用了四年才弥补完毕,四年之后的现在那姑娘刚好毕业。
而那个姑娘在上大学的第二年就已经失去了音讯,每天刻苦读书的老贾信息覆盖面只有他所在的高中,所以三年来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位姑娘。
能为一个失去联系三年的姑娘坚守承诺,我对老贾肃然起敬。
在以后的两个月里,老贾除了上课,就是和我一起坐在学校附近的某个角落观察来来往往的漂亮姑娘,她们穿着暴露的时装,脸上还没脱下少女的青涩,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这对我和老贾充满了吸引力,这时候老贾会激动了吹两声口哨,引起她们的注意,而我满脑子都是动物世界当中雄性海象为了争夺交配权发出的吼叫。
这些尤其漂亮的姑娘们会走进一个个在学校门口等待已久的豪车里,这些企业家是老贾痛恨的对象,本来就不多的美女资源被这些企业家瓜分殆尽,导致没有竞争力的老贾变得更没竞争力。
“周东,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你看那姑娘,是我们系的系花,那个老头都快比她大四十岁了。”老贾愤愤不平的指着一位青春靓丽的姑娘。当然,青春靓丽是我的猜测,因为我只看到一个妖娆的背影。
老贾痛失挚爱,已经悲伤无比,加上前途渺茫,目前对一切都充满批判,为了防止他这种颓废蔓延下去,我决定有必要开解他一下,“你别老是用批判的眼光看他们,说不定这老头是你们系花的父亲呢。”
“你看你看,他们抱一起了。”
“那只是父女之间纯洁的拥抱。”我负隅顽抗。
我话还没说完,姑娘和那老头亲到了一起,“周东,这总不会是纯洁的亲吻吧。”老贾找到了驳斥我的有力证据。
“呃,说不准人家受西方影响,见面进行贴面礼。”我不禁为自己的博学点赞。
老贾没有被我说服,依旧颓废,然后一个人自怨自艾,“周东,你说她为什么会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