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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榻发白如雪,慕无端怔怔地看着,对上云逍笑盈盈的目光,喉咙上下滚动了几下,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看你,”云逍见慕无端躲过自己目光,缓缓伸手,扳过他的下巴“无论长多大,还不是个爱哭鬼。”
冰凉的手指抹去慕无端眼角的湿润,那满头银发的人翘起唇角,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只是那低低的眉眼泄露了悲凄。
“不过两三日就没事了,血尸蛊虽阴毒,我这身子还承受得了。”
慕无端紧紧咬着唇,半晌,挑起一缕银发,毫不留情地狠狠一拽。
“疼疼疼——”云逍呲牙咧嘴地捂着脑袋,一脸哀怨“有这么对待病人的吗?”
可自家这个记仇的管家就像铁了心不愿意搭理自己一般,硬是将落到一半的眼泪忍了回去,板着一张脸,又变回了平时那个黑面神。
云逍毕竟身子不济,没那么多精力和他死皮赖脸,不过一会儿就倦意上涌,昏昏欲睡。
“疯子……”为这不省心的少爷掖好被子,慕无端低声嘟囔道。
云逍的睫毛颤了颤,翻了个身,呼吸逐渐平缓。
就在慕无端准备离开之时,云逍似梦呓般的低语传入耳朵
“那是他的江山,我不得不守……”
一夜青丝成白发,不为苍生但缘君。
一日,两日,三日……
已经过去了三日,云逍以身体抱恙为由,拒绝了包括萧客行在内的八批访客,整日缩在内室,昏昏欲睡半死不活。
自从那日他将封非烟从阎王手里硬夺回来之后,这封大傻秉承着有恩必报的原则,天天带着礼品前来探望,却只得慕无端一句“少爷身体不适不见外客”而已。
除了慕无端,这三天,没人再见过那风流逍遥的云少爷,萧客行陪着封非烟去了两次,统统碰了一鼻子灰,心里也有些窝火。第一时间更新
“云兄若是病了,封阁主医术卓绝,让他瞧一下如何?”又一次得到同样的答案,萧客行脸沉了下来,封非烟委委屈屈地站在他身后,可怜兮兮地望着慕无端。
“不必劳烦封阁主。”慕无端像块油盐不进的石头,板着脸,站在船头,装黑面门神。
“有病却不让大夫瞧,”萧客行冷笑“这是哪里的道理。”
慕无端施了一礼“望萧楼主不要为难在下。”
二人正僵持不下之时,舫内传来一个充满怨气的声音。
“大夫能治好相思病?”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身影便站在了慕无端身后,白衣锦扇,正是那“抱恙多日”的云逍。
似乎是刚睡醒,云逍掩面打了个哈欠,一双桃花眼里水气氤氲的,草草披了一件单衣,扣子也没系好,露出大块的肌肤,如雪的发丝倾洒而下,落了一肩。第一时间更新
萧客行和封非烟同时一呆,随后面露尴尬。
见自家少爷如此没有形象,慕无端压着火,吩咐下人递来一件外袍,急忙给云逍披上。
还是那奢侈得晃眼的内室,萧客行端起茶盅,略掀起一点盖子,挑眉看向那像没骨头般的云少爷,却见后者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