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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端坐于御座中,两边尽是先行赶到的都知与侍卫,见我与展昭这般乍然出现,不由大吃一惊,站立起身。展昭欲向他行礼,却被他止住。他疾步走到我与展昭身旁,惊问道:“发生何事?简心因何受伤?”
展昭道:“回禀官家,方才简心在殿门被贼人掷出的短刀所伤,所幸不曾伤到要害”
赵祯忙俯身为我察看伤势,一面连声问道:“可觉疼痛?”
我见赵祯满面紧张忧色,忙回答道:“不痛,官家休要担心。”
谁知此言一出,展昭神色倏变,只听他紧张问道:“怎会不痛?”
我也觉得奇怪,却不愿再多想,故再次答道:“你放心,真的不痛,只是感觉有点麻麻的而已,想来并无大碍。第一时间更新”
展昭闻言脸色变得愈发铁青,他低头紧盯着那短刀看了片刻,忽然伸手紧握住刀柄,低声说了句:“简心,忍耐一下!”便猛一用力将刀拔出。
我的身体随之本能地一颤,展昭用另一只手将我紧紧搂住,然后预想中的剧痛却没有出现,伤口处却有乌黑的血流出,只听展昭低呼一声:“不好!刀上果然淬有剧毒!是展昭疏忽了!”
怎会这样?我的脑子轰然一声,一颗心便如直坠入深渊一般,赵祯闻言亦变了颜色,即刻命人宣太医前来,展昭察看了我的伤势,却道:“怕是来不及了!为今之计,唯有设法将剧毒逼出来!”一面说着,一面欲将我扶起疗伤。
然电光石火间,我却忽然明白过来!混沌的心志却在瞬间变得清明,我不再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万般的难舍与排山倒海而来的满怀离愁……我挣扎着以手紧扣住展昭的手,急道:“不!不要……你们听我说……”然踌躇复踌躇,却不知如何述说……
只听展昭焦急追问:“简心,你到底想说什么?”迎上他们忧心疑惑的目光,再三思量,我艰难开口:“当年,在我从家乡来京的路上,曾遇过一位精演先天神数的道长,他告诉我,我在汴京的岁月,本注定只有十年……今日看来,或许他所言不虚,此劫想来已再难躲过……你们无需再费心了……”
我顿了顿,迎向二人惊异莫名的目光,微调自觉渐弱的气息,继续说道:“……这些年来,我其实亦未曾将此事放于心上,偶然想起,只是担心我离开之时,若你们不在身边,我若不曾向你们道别,又怎能甘心离开……所幸上天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让我得以再见你们一次……”
话未说完,已被赵祯打断:“怪力乱神之语,朕从来不信!简心,你不要再说了!今日有朕在,断不会让你就此离开!朕一定救得了你!”一向从容淡然的脸上竟是从所未有的慌乱。鲜网。鲜网。
麻痹之感由受伤的手臂渐渐逼近心口,头亦愈来愈眩晕,所幸神智尚且清晰,我努力向赵祯微笑:“官家,此系天命,天命不可违,违之不祥…………如今简心归期已近,此刻于简心而言分分秒秒皆珍贵,还请官家成全,不要将时间再浪费在无谓的救治之上,让简心与你们逐一道别吧,如此,简心离去,才能安心,再无遗憾……”
赵祯屈身握住我了我的手,凝眸深深看我,眼中尽是难掩的伤痛:“简心,即便你所说的是真的,然朕身为你的君王,如今面对你,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开,简心,你替朕想一想,朕如何能接受?就让朕再设法救你一次,好不好?”
我看着他,前尘往事又一一上心头,这个温暖的男子,总能唤起我内心深处最温柔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含着泪微笑……我轻轻对他说:“这一次,真的不需要了……简心何幸,此身能到此清明繁华治世,能得遇此睿智仁厚明君……这些年,官家的涓涓情意,简心无以为报,唯有铭记在心,日夜感怀……简心去后,还望官家善自珍重之余,勿忘简心……”
赵祯紧握了我的手,哽咽不能言语,良久方道:“简心,母后她此刻,还在慈明殿等你回去,你如今这般情形,若是母后看到,该有多心痛……”
提及太后,我的眼泪止不住落下来:“官家,告诉太后娘娘,简心好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