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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那开封府的不远处的马行街北,是开封城里药铺最为集中之处。这日,我信步而行,选了一间规模颇大的长春堂药铺进去。便有掌柜满脸堆笑迎上来:“姑娘可想要点什么?”
我问道:“近日家中蝇虫渐渐多,我想购一瓶雷公藤所制的驱虫水剂,不知贵店可有?”
掌柜笑道:“姑娘,药铺一向不售此物。”
我略感失望,想了想,道:“那请问掌柜可知,这驱虫水剂该如何配制?”
掌柜耐心说道:“这却也难说,虽说主料皆为雷公藤,但配置方法却各异,比方说,是仅用雷公藤与水调制,还是一起加入其他有驱虫功效的草药香料,是调制得较为稀薄直接喷洒,还是较为浓烈稀释后再使用,皆因所需而不同。”
我谢过掌柜离去。鲜网。忍不住又多问了几家,答复亦是大同小异。
无功而返,我满心懊恼地回到开封府衙,便听靖王府世子妃又至府中。我虽百般不愿再与那魏珊如碰面,但情知世子妃前来,定于方菁的案子有关,还是忍不住随先生前往花厅。
按惯例的礼数与二人相见,世子妃还算客气,魏珊如却是一副满面敌意的摸样。而我,面对魏珊如之时,依旧是不可避免地紧张戒备,只觉胸口堵闷,气息不畅。
我不由暗自苦笑,魏珊如,当真是我需为之修行的功课。
包大人与世子妃分宾主坐下,便听大人问道:“娘娘今日前来,可是为小王孙一案?”
世子妃款款言道:“包大人所料不差!王府中已找到一位重要证人。江夫人的另一侍女珍娥说她案发那日傍晚,曾亲眼目睹方菁将那雷公藤水剂倒入一小瓶之内,携入怀中,前往吴夫人处。包大人,妾身以为,此女之言,已可作为方菁毒害小王孙的确凿证据!不知包大人以为然否?”
我闻言,一颗心早已直坠下去,心中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不可能,不可能……
只听包大人道:“敢问娘娘,昨日升堂之时,却为何不见此女前来作证?”
世子妃从容道:“这其中却有个缘故。只因珍娥素日在府中与方菁最为交好,故一心本想替她隐瞒,只是昨日见了小王孙生母吴夫人痛不欲生的悲惨之状,最终良知胜于旧情,故出面举证。也正因如此,珍娥之言愈加可信。鲜网。”
包大人道:“若果真如娘娘所言,那此女证言必将成为本案至今为止最重要的证据。”
世子妃道:“故而,还请包大人早日重新升堂审问,以严惩凶手,并找出那幕后指使之人,以慰幼儿的在天之灵,慈母的锥心之痛,亦不负王爷王妃两老对大人的期望信赖之情。”
包大人道:“王爷王妃之痛,本府感同身受,本府定当谨慎彻查,不负王爷所托。”
我在一旁,已是内心纷乱,茫然无措,忽然听珊如向我笑问道:“简心,听说你与方菁一向情深如姐妹,不知如今作何感想?你上次在公堂之上口口声声说罪证不够确凿,如今你可满意了?”
我直视她,道:“无论如何,我相信以方菁姐姐的为人,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我一定会有办法,证明她的清白!”
珊如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轻蔑的笑容,道:“你以为你可以吗?简心,当年你对簿公堂之时,事关自身的名节,你尚且莫名失声,无法说出一句话,一个字……若我没有记错,你当年是这样跟书霖哥哥解释的吧?怎么,如今你倒有办法为方菁证明她的清白了?”
魏珊如的话字字如刀,让我的心痛至难以呼吸!往事……公堂,那将我的噩梦推向更深处的地方……那骤然失声的恐惧,那满腔愤怒急待陈词却无法发出一言的绝望……
压下内心的苍凉难过,我道:“珊如,你一再将方菁之事与我的往事相牵扯,到底意欲何为?我的过去和现在,又与你有何关系?”
珊如笑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如此自不量力而已,不要届时,又在众人面前现丑……”
我怒道:“你究竟有何资格对我如此?是凭你的魏家大小姐的身份,还是凭你如今已是书霖的未婚妻子?魏珊如,你不要欺人太甚!”
珊如笑道:“若我乐意如此,简心,你又耐我何?”
我怒极,反而平静下来,冷冷道:“魏小姐,若你魏家的家教是如此刻薄无礼,我自然无话可说!”
珊如大怒:“简心,你竟敢如此侮辱我魏家家风!”
我正待回敬,却听大人喝道:“简心,休得无礼!不许再言!”
我这才想起,魏家,亦正是世子妃的外祖家。鲜网。
世子妃早已变了脸色,亦呵斥珊如道:“与人如此相争,徒失自己身份,快休在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