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语句有镇定人心的力量,关凌蓝急促的呼吸终于慢慢平缓下来,陆泊然用一只手包裹她的指尖继续暖着,用剩下的那只手掌贴在她的额头,试图将收紧的眉宇重新平复。
他心怀柔情,动作自然也温柔如水,可忽然脸色一变,反手将手背贴上去,凝神皱眉,关凌蓝的额头滚烫,灼热如火。
竟然发烧了?
陆泊然将手撤了,将额头复又贴上去,仔细思量片刻,看来温度不低。
所以她其实不是睡着了,而是高烧烧得意识模糊了?
高烧不是开玩笑的,陆泊然自然不敢怠慢,把人连夜送进医院,一测温度,三十九度八。
陆泊然僵硬地盯着温度计看了一秒钟,忽然想起了关凌蓝说起的那个坏了的热水器,郁闷地以手捂脸,看来热水器得换了。
医生开了退烧针,陆泊然把关凌蓝抱到病床上输液,她的身体灼热,可手却依旧是冷的,针头上贴了胶布,越发衬得那只手的颜色苍白,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将她的手托在掌心里,稍稍用力握紧,温柔得恰到好处。
关凌蓝的烧一直没退,吊针打到一半时护士又进来测了一次体温,三十九度五,陆泊然有些担心,但没敢直接问,而是语气含混地质疑:“这药效好像不怎么快啊?”
护士不以为然地瞥了关凌蓝一眼,然后笑盈盈地看着陆泊然耐心解释:“药效不能太快,不然会对身体有刺激的。”
说完又拿出一盒酒精棉:“不过可以采用物理降温法,这样会让她舒服一些的。”
陆泊然的一句“谢谢”说得无比真诚,笑容差点就闪瞎了护士的眼,于是一切要求都变得顺理成章心甘情愿了。
护士帮他送来了热水,装在干净的纸杯子里,散发着温润的热气。
陆泊然把钱包抖开,把美金抽出来直接塞进护士小姐的白大褂口袋里当作酬谢,转头就把她扔在了一边自生自灭。
他先抿了一小口试了试温度,然后小心地送到关凌蓝已经烧得有些干裂的唇边:“来,喝点水吧!”
关凌蓝半梦半醒之间抬了抬眼皮,温水润湿了她的唇,于是她乖乖抿了两口,接着又昏昏沉沉地继续睡去。
陆泊然就在她身边守着,将酒精棉一块块拿出来帮她擦拭掌心和脖颈,他很认真虔诚地重复这个动作,偶尔中途停下来,用手掌贴在关凌蓝的额头上试温度,一边看着吊针里的液体一滴滴低落,顺着透明的输液管流淌进她的身体。
此时的她苍白而脆弱,没了平日里那份淡定大方,更隐去了锐利强硬的伪装,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个普通的年轻女孩,会哭,会笑,会孤单,会软弱。
也正是这样的她,更能拨动他的心弦,左右他的情绪。
“会害怕吧?”
陆泊然低声在她身边喃喃自语,他想,也许她是听不见的,或者,就算她听见了也没什么。
害怕孤单,害怕背弃,害怕欺骗,害怕虚假……害怕被迫与人为敌,害怕每分每秒都要抖擞精神假装坚强,更害怕明明不爱,却不得不假扮心怀欢喜笑靥如花……
“你放心,以后,你不必再害怕了。”
陆泊然感觉到掌心里关凌蓝的手渐渐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