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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在,我还看见她的作业本上写着的名字,王婷婷,但是那个额头上淤青的小孩不在,不知道他叫什么,后来我才知道,他叫西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两个小孩会格外映像深刻些,我仔细想了想,大概他们两个身体里都蕴藏着格外固执的固执。

我没在大堂看见西子,却意外在天台上看见他,我当时从小阁楼里出去刚踏上天台,就看见西子小小的身躯扒在天台的边缘上,身体下半部分贴在水泥矮墙上,手臂紧紧抱着身前的铁栏杆。

天台只有两层楼干,因为这座房子只有两层,平时要用来晾衣服又不能锁,所以后来新加了高高的铁栏杆,比我还要高的铁栏杆。

我躲在阁楼后面看着西子小小的身影紧贴在像是无边呢铁栏杆上,心里只觉得格外悲怆。

我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后,尽管我知道无论我多么小心,鞋底摩擦过楼面的声音也不可磨灭,我如此小心,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不是要恶意的打乱他的世界。

西子显然感受到身后有人过来,松开手直直的转过身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当时我正拿着一块砖头摞到另一块转头上,想要砌出一个小凳子好让自己坐下,我看着他看着我,手上刚好把手里的砖头摞好,我拍了拍手然后在那上面坐下,给了西子一个我们可以和平相处的眼神。

不过西子并没有看懂我的眼神,直勾勾的盯了我许久之后转身走了,走到阁楼的另一边,我看不到的地方去了,其实比起西子没看懂我眼神的可能,更大的可能性是西子压根就不接受我的到来。

这其实很自然,我早就知道西子会是这样,只不过我想不能让西子他永远这样只想躲着一个人。

我很想知道西子在另一边做什么,不过我没敢偷偷过去看一眼,我坐在两块砖头摞起的凳子上,从手提袋里拿出了那一本书,看见它在下午四点钟的光辉下,鲜红鲜红的封面。

我在这本书里,第一次认识普希金,那个轻轻的说着‘已不会再有那样的月夜,以迷离的光线,穿越幽暗的森林,将静谧的光辉倾泻,淡淡的,隐约地照出我恋人的美丽’的男人,在以前我的世界里,写诗的大概就只有泰戈尔和徐志摩,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位诗人,他曾经将那些平凡无奇的文字拼凑的那样美丽。

我以前也从来不知道,原来浪漫如普希金的诗还能与九十年代的乌克兰那样混乱逼仄离奇的画面这样完美的融合到一起,明明我觉得诗歌离我是那样的远,九十年代的乌克兰是那样的离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在看的时候,我愿意去相信每一个字,我相信一定在那样的一个世界里,发生过这样的一个故事,因为赵玫坐在钢琴前弹琴,孙嘉遇在黑暗中轻声问‘whenimake&oyou谁是那个幸运的人?’的画面是那样的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我眼前。

下午六点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尽管我已经把书几乎捧到了鼻子跟前,但昏暗的光线下,还是难以看清楚文字,今天的天气挺好的,但天黑的依旧的早。

我想我应该下去一趟,下楼的时候,打开阁楼的小门,我突然想起了西子,不知道他下去了没有,我贴着墙轻声走过去,看见西子蜷着身子蹲在地上,人小小的,头埋在膝盖里,身子一动不动,手指不停的戳向地面,一下一下的。

我放慢脚步走到他身边,同他一起蹲了下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问他,刻意放缓了语调和声音,他仍旧维持着自己封闭在自己的小玻璃罩子里,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可以不用去知道,哪怕听见看见,也一定要划分出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