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凡又惊愕地看了一会夏惟一,感觉他变了,身上散发的气息不再是冷漠抗拒的,但是透着一股疏离感。
夏惟一握住顾凡的手,眨了眨眼睛,却发现眼前还是模糊的黑,隐约可见身旁有一个黑色的身影。
看不见了吗?
那样也好,不会再看见他的冷漠他的无情。
顾凡将夏惟一扶到副驾驶位上,系好安全带。然后,转身走向驾驶位。
九月,秋高气爽,天空蓝的透彻。
顾凡将夏惟一带到一家餐厅吃了早餐以后,便把夏惟一带去了医院。
尽管顾凡和那个医生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夏惟一知道顾凡带他去看的是眼科。
回去的路上,顾凡一声不吭地开着车。
“现在几点了?”夏惟一开口问道。
“十点了。”顾凡看了看表说道。
“哦。你下午去公司了吗?”
顾凡脸色冷凝下来,他知道这件事无法瞒下去。天不可能是一直黑的,它总会亮。
“不去。”
“嗯。”
“你放心,医生说你的眼睛只要换了眼角膜,就可以重新看见了。我会尽快给你安排手术的。”顾凡终是一字一句地把夏惟一失明的事说了出来。
“嗯,没关系。”夏惟一全然不在意般地说道。
只是眼睛陷入了黑暗而已,根本不需要害怕,因为心早已陷入了黑暗,承受着远比失明更加残酷的事实。
夏惟一甚至不想再看见,看不见,便可无爱无恨。
“你放心,我会让你重见光明的。”顾凡坚定地说道。刚刚医生说夏惟一是由于反复发作的病毒性角膜炎引起的角膜混浊、角膜溃疡,范围较大、侵犯较深,当尽快进行角膜移植,不然会有永久失明的危险。末了医生还说病变主要是这一年发生的,要是早一点来治疗,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每年捐献眼角膜的人都少之又少,要找到合适的眼角膜是可遇而不可求。顾凡狠狠地在方向盘上,捶了一拳。此刻,比任何时候都厌恶自己。一直住在一起,他竟然都没有关注到他眼睛的情况。有几次,看到他突然流泪眼睛红肿也没有多在意,只是瞥了一眼,只当他是哭鼻子,便忽略过去。如果,那时候,他多留意一点,夏惟一的眼睛也不会变成这样。
相对于顾凡的焦躁、悔恨,夏惟一平静得有点反常。完全不在意自己以后会不会看得见,只是安静地坐着。再也看不见东西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前方看。
停下车后,顾凡打开车门,扶着夏惟一下车,然后扶着他走进房间。当顾凡伸手去脱夏惟一身上的衣服的时候,夏惟一却推开他的手,平和地说道:“我自己来。”
换上睡衣后,夏惟一便自己摸着床边,躺倒了床上,闭上眼睛。
顾凡有些失落地看了一会夏惟一,然后悻悻地转身离开。打了一个电话,叫秘书把要处理的文件送到家里来。随后,又去厨房洗了米,熬粥。
顾凡以为夏惟一是在抗拒他,其实夏惟一只不过是不想太过依赖他。
自从夏惟一失明后,两个人都有了变化。
顾凡在夏惟一失明后,变得温柔起来,他开始尽可能地待在家里。
夏惟一不再排斥顾凡,可是言语中多了一份疏离。
顾凡提过几次要请个护理来照顾夏惟一,但是每次夏惟一都是简单的用两个字拒绝他。“不要。”其实,失明后的夏惟一,在习惯了黑暗以后,更喜欢一个人待着。在黑暗中,静静的待着,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让他觉得这样很轻松。
顾凡虽然不复当年的柔情,但是照顾起夏惟一来真的是体贴到无话可说。尽管如此,夏惟一还是变得越来越话少,有时候一天说不上一句话,无论和他说什么,他都只是“嗯”,或者干脆沉默。
顾凡在一旁看得是又急又气又担心。但是,偏偏现在又不能对他发火。医生说,要尽量保持夏惟一情绪的平和。所以,很多次,顾凡想要发火时,都是咬着牙忍下来。实在气急,就先跑出去发泄一下,发泄完了又跑回来。
顾凡以为夏惟一是不想搭理他,其实,夏惟一只不过是不想说话,不是不想和顾凡说话。
顾凡担心夏惟一得了抑郁症,于是,抛下工作,带着他到处游玩。可惜,效果不大,夏惟一依旧是沉默不语,脸上看不出悲喜。
终于,两个多月后,不知道是第几次被夏惟一拒绝吃药,顾凡忍不住爆发了起来。
“你甩什么小性子啊?让你喝个药,死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