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在谢府门前跪了七天,谢辞始终没有露面,她最后绝望而去。次日谢玄就找到他,请他出面将花魁安顿好。
谢玄不像是这么细心的人,谢相素来繁忙也不操心这些锁事,想必这是谢辞的意思。这样做对花魁来说确实是最好的。
原来她并不是那么无情的。想通这点,陆雨间有点心花怒放。
他更着迷于观察谢辞,那是个极其洒脱,极有情致的人,她会题诗竹叶,让其顺水而流;也会盛一杯月色,吹笛品萧。会不远万离取来冰块,将桃花封在其中,只为观看那一剎的冰冷与艳丽;也会在某个山坡上种满玉簪花,只因某人随口一句“僻来小园种玉簪”。
极至无情,却也极至多情的人。
然而对于红尘爱憎,她从不萦于心上。
陆雨间投其所好,两人之间渐渐没那么生疏了,他对此欢喜不已。
她事不萦心,却总有人想要将她拉入红尘中。那是陆雨间的叔叔司马岳,陆雨间原并姓陆,他是当今皇帝的私生子。
谢与马,共天下的时代,世族门阀之间通婚是政治手段。谢家女儿谢道韫几年前已经嫁给王羲之的儿子王凝之,此番便轮到谢辞了。
司马岳在朝中势力本就大,再与谢家联姻直接威胁皇权,皇帝自然不肯,便暗诏陆雨间去谢家提亲。
陆雨间思索良久,孤身来到谢家后院。
那时已是深秋,满塘荷叶枯残,却并未拔去,想是留得残荷听雨声。此时雨滴沙沙地敲打着残荷,谢辞侧倚在湖心的亭子里闭目聆听,折扇随着节奏有意无意地敲打着额角,气质淡雅,神态闲适。
陆雨间坐在她对面,手撑着额角随她聆听。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敲打栏杆的声音,睁开眼对上她清润温软的眸子,乌黑的发丝被风一吹,拂到他面上,带着梨花甜香。
谢辞瞧瞧他腰间竹笛,“终日见你佩着它,却未曾听你吹过。”
“你若喜欢,我为你吹奏一曲。”
“甚好。”
他却不想此时吹,想留着她一个承诺,来日再见。“只是在这雨声吹笛,倒浑了天簌。……不如等来日,雪落梅开时,一夜横笛,吹彻梅花,如何?”
“如此更好。”
陆雨间踌躇了会儿,“我此来却是为件俗事,”鼓起勇气,“你可愿……与我结成连理?”
谢辞诧异回首,“嗯?”
在她注视下陆雨间的语调都有些不稳,“世族子弟,联姻再所难免,倘若……倘若你未有心仪之人,不如与我……结成连理,彼此相熟,也不算为难。日后……”极力压下心里的伤感,“日后你若遇到心仪之人,我便……放你自由,如何?”
谢辞转身立于亭边,语气依旧淡然,“我明白,只是谢家儿女,一但答应的事,纵然再不愿,也要做到最好。所以,我不能做你的妻子。”
虽然知道是这种结果,陆雨间还是难受的呼吸困难。
不懂爱的人是可悲的,爱上不懂爱的自己,更是可悲。
可是,他还忍不住为她着想,“那你,该如何回绝皇叔呢?他明日便要来提亲了。”
“自会有办法。”
陆雨间艰涩道:“只是做场戏,替谢相解围,况且你并未有心仪之人,也不愿?”
“我不愿违背自己的心。”不愿像谢安一样,心念着东山,却为一家人出仕;不愿像谢道韫,不喜欢王凝之,还要尽职尽责的做着王夫人;也不愿像谢玄,分明想做个孤舟独钓的逍遥渔翁,却做了掌握生杀权的将军。
诚然他们是谢家的骄傲,是无私是值得敬佩的,可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