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风很大,桃花落了一地。
王其实终于止住了哭泣,一脸的鼻涕和眼泪,脏兮兮地不成个样子。找出毛巾轻轻走出来,陈医生正站在门外,哭够了?
王其实低着脑袋匆匆点点头,让开身往水房走,没敢跟大夫搭腔。
今儿晚上我负责的这一层15个病人有14个出现血压异常,唯一一个没被你害到的就是他。陈医生不凉不热地说。
王其实当没听见,快步走进水房把脑袋伸到水龙头下面,一把把开关扭到最大。冰冷的自来水冲在头上,浑身一个激灵,冻得牙齿格格地打架,人却清醒了不少。
拿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回到病房,陈大夫已经离开了,王其实轻轻地别上了门闩。
燕飞仍然沉睡。
王其实跪在了床前,依次亲吻着燕飞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和脸,最后,落在了双唇。
燕飞的唇还是很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王其实每天给他涂的护唇膏的味道。柔软的双唇在外力的作用下轻轻展开,像一种邀请,极具魅惑的邀请,王其实小心地感受着、探索着……
很久没有这样深吻过了,曾经那样熟悉的味道,贪婪的吮吸,不甘示弱的啃咬,激烈得像是打仗一样的吻,深得像要把舌头连同生命一起吃下去,吃进肚子里,消化、吸收。而现在,燕飞的舌头软得像没有了生命,依然是熟悉的味道,却不再有贪婪的吮吸和不甘示弱的啃咬,不再是激烈的吻。
唾液从两张嘴之间流出来,打湿了燕飞的病号服,王其实摸索着解开了衣服上的纽扣。
这之间王其实一直没中断和燕飞的亲吻,虽然很吃力,可是似乎不这样就不能感受到生命的存在一样,不这样就不能活到明天一样,即使是累得出了一身的汗,即使边亲吻边脱裤子的姿势难看到了极点,还是不能放弃亲吻,不能。
王其实趴在燕飞身上喘气,一丝不挂,燕飞的衣服没能完全脱下来,全堆在手腕处扎着针管的地方,羸弱苍白的身躯在月光下显得那样地不真实,仿佛一个触碰就会破碎。
顺着脖子吻下去,肩胛上的凹陷,锁骨,胸口,一根根浮现在外面的肋骨,王其实的舌尖在燕飞的肚脐处打转,然后,来到了两腿之间。
两个人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似乎是从第一次就直接做到了最后,疯狂激烈,却少了很多温情的感觉。总觉得这样的姿势太过卑微,两个骄傲到极度的男人谁也低不下这个头,宁可互相刺探互相伤害,在撕裂的疼痛中获得高潮——只是高潮,不是满足,那种爱着珍惜着对方、也被对方爱着珍惜着的满足。从来不在乎,不觉得那样的满足感有多宝贵多幸福,直到崩溃,直到失去。
深深地把燕飞含在嘴里,用尽力气的吞吐,唾液从嘴唇的缝隙中流下来……燕飞似乎本能地有了反应,男性的器官在王其实的口中变得火烫、坚硬,生命,在这样一个时刻,悄悄绽放。
埋在心里一点点微小的希望忽然就冒出了火花,王其实更加努力地吸吮着,小心地用舌尖描绘着燕飞的轮廓,一时间泪如泉涌,视线变得模糊,泪水混合着苦涩的味道充盈唇齿之间,什么都不存在了。名誉、面子、高傲,种种世俗的曾经是难以放下的东西,都不存在了,只有身下这个男人,这个有点倔强有点别扭有点小性的男人,倔强别扭小性可是爱他爱得一塌糊涂的男人。自己怎么会那么蠢?居然为了一些不存在的东西忽略了这样的至爱,居然为了那些根本毫无道理的东西差点失去了他!
燕子终于在王其实的舔舐下投降,伴随着一阵痉挛似的冲动,性器的尖端喷发出大量的液体,王其实眼睛一热,努力地吞咽了下去,似乎是要把燕子的生命一起吞下去。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做出这样的行为,王其实努力地不去思考些有的没的,燕子高潮的时候腿似乎也动了一下,可是却依然没有醒来,没有反应。
很快的,嘴酸了,酸得不得了,徒劳地讨好,你却不醒来,王其实的心里忽然就委屈得不得了,没有原因的火熊熊地燃烧起来。
自己的那个器官已经硬得不行了,王其实小心地垫高燕飞的腰,伸出手费力地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摸索着找出给燕飞按摩用的茶树精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