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2 / 2)

陆屏又找了个话题,道:“那个,后日上元节,我准备在甘露殿宴请阿乔勒。你是两国交好的首要功臣,便一起去吧。”

严仞不说话,令人看不透情绪。

陆屏生怕他有其他事要忙,又添了一句:“……有时间么?”

严仞抬眼,拱手弯腰:“有,臣遵旨。”

又是一句君臣之间客套的话,陆屏涩然。

他摇头:“那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严仞后退几步,转身离开大殿。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之间只能这样讲话?是早已变样的关系么?

从前他是皇子,严仞是勋爵世子,彼此并无太多枷锁,如今却是一个君,一个臣,严仞说什么他都要揣摩三分。

但又好像不是因为君臣关系。

陆屏想得出神,忽然见传唤的太监进门而来。

他知道又有人要求见了。

太监道:“陛下,朔方营统领傅轶求见。”

傅轶一进门,陆屏问他:“你进来的时候可是和严仞碰面了?”

傅轶道:“是。”

陆屏问:“可有聊几句?”

傅轶迟疑片刻,摇头:“没有,就互相打了招呼而已。”说着他才拱手行礼道,“我这次求见陛下,正是为了严仞的事情。”

陆屏微愣:“他怎么了?”

傅轶有些不自然地道:“他带回来的十万镇北军,五万放归启安和州县家乡,两万分别填入禁军、监门卫、城中府兵和我的朔方营里,朔方营一共充了六千人,数目实在不小。况且……”

他见陆屏依旧认真地看他,才继续道:“况且他还时不时召这六千人回去检阅练兵,仿佛他们还是镇北兵,朔方营只是暂时住的地方。”

两仪殿内静默下来。

陆屏低头沉思:“你也觉得这样做不妥。”

傅轶道:“当然不妥,我都觉得过了,您觉得禁军和折冲府能没有意见么?”

陆屏撑着手臂起身,在案前踱步,皱眉道:“傅轶,你是不是也觉得他要起兵谋反了?”

傅轶犹豫片刻,才道:“陛下别忘了,眼下镇北营还有三万兵力,一个能抵十个娇生惯养的禁军士兵,北疆还有剩余的三十万,严仞现在手握军权,如果想起兵,一切都不是难事。”

他的话像棒槌,在陆屏心里敲出一道沉闷的钟响。

除了那些大臣以外,就连严仞最好的朋友也猜测他要造反。

陆屏看着傅轶,想起三年前严仞出行前夕,也曾跟傅轶和何新柏叙别。他好奇地问:“严仞回来之后有没有同你们聚过?”

“……有。”傅轶点头,但眼神又很快变得失落,“他像变了个人一样。”

陆屏微愣。

原来不止自己这么认为,傅轶也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