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高大的落地窗前,阳光正好,窗外植物繁茂的枝叶,掩盖了这个季节的炎热。李振业坐在轮椅上,满脸沧桑和倦容,从保姆手里接过水杯和药片,整个身子因为咳嗽而剧烈颤抖。李鼎一忙在一旁轻拍他的后背。

咳了几声,李振业挥手让保姆下去,用嘶哑的嗓音和李鼎一继续谈论近来的生意。

“我总是不放心,最近医生用药越来越猛,我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佩云又在跟我闹,大约我这个老头子也招架不住她了。很多年前,我就不许她参与公司的事,就是怕她心气太高,总喜欢对自己力所不及的事指手画脚,可她总也不听,我限制她,她就扶持自己的弟弟章修年。前些年,你堂兄航一就想削掉章修年在公司的势力,他做的很好,如果不是有那次的意外,也许他早就成功了。现在这个重担落到你的身上,我知道,这不容易,因为章修年这几年位置更加稳固了。”

李鼎一神色凝重,沉默了两秒,认真的说:“爷爷,惠佳一定还是李家的。”

李振业笑了起来,皱纹浓缩的更盛,轻轻叹了口气:“好孩子,当初我真不该把你父亲赶走……可那个时候,他实在太倔了。你爷爷我是个普通工人出身,可你父亲偏偏看上资本家的女儿,在那个年代,这会让全家遭殃。当时我怎么劝说你父亲,他都丝毫听不进去。直到组织上找我谈话。”

“当初你n"/>n"/>还在学校教书,你大伯被选进工农兵大学,眼看就快毕业了。我不能让你父亲连累了全家。我把他绑在家里,逼他向组织认错,他始终坚持不肯。后来他被红卫兵拉到□□会上。当年咱们家的邻居吴老师一家,几乎也是相同情况,却被迫害的家破人亡。我怕了,其实爷爷当年是个胆小的人,只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

“后来,我做了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在那场□□会上,我狠狠的扇了你父亲两个耳光,当众表示要和他划清界限,脱离父子关系……”

李振业脸色极差,显露出痛心疾首的神情,连续咳嗽了一阵。李鼎一连忙上来劝解,想让他休息休息。

“别拦着我,我憋在心里三十多年了……”李振业苍老的眼睛里开始盈上泪光,身子也开始颤抖,“后来我曾经收到过你父亲的一封信,没敢看,我跟别人说,我早就烧掉了,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其实我偷偷的锁在了一个小箱子里。过了好几年,□□结束了,才拿出来仔细的看,信纸都发黄了,字迹也有少许模糊,可我看的出,满篇都是你父亲的歉意,他说他爱你母亲,也爱我们全家,可他最终作了个不孝子。你n"/>n"/>看完了信,当时就哭了……”

“以后的许多年,我们一直在打听你父亲的消息,可一直都没再联系上。直到后来找到了你……在你大伯和你堂兄去世的那些年,一直觉得,这是老不出下一句。

曾毅勋转身从车里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骄阳:“四环北路,永昌机械制造厂的仓库里,停放着两台高压加热器,其中一台就是桑家珉出事的那台机器。一直没人动,原本是返厂修理,但永昌公司一直亏损,职工闹内乱,机器就放在那了。这个档案袋里是我收集了一个多月的材料,关于机器,关于购进,关于经手人,关于使用。”

他停了停,继续讲道:“每个人都有心里的小算盘,都有一张也许别人不知道的底牌,但是我心里的这张牌,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