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拨拨头发,准备下床开门。掀开被,突来的一阵凉意让皮肤一缩,她这才发现自己luo着上身,只穿内裤。
她立刻缩回被子里,双颊涨红。她环抱自己,努力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脑袋瓜却像是被按了删除键一样,什么记忆都没有。
莫非昨晚是跟倪靖她用力摇头,想甩掉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幻想。
叩!叩!叩!
催命似的敲门声让明岑无法专心思考,她忿忿的抓起椅背上的睡袍,边走边穿的问:
“谁啊?”
“是我。”倪靖应。
“你是你!你来干嘛?”
一听是他的声音,明岑先退了两步,然后就像被点穴一样僵在原地不动。
“你先起来穿好衣服再开门。”
“啊?你怎知道”她拉紧睡袍,慌张的在原地小踏步。
倪靖昨晚离开时明岑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叫她起来关门根本不可能,所以门并没有锁。
今天,他大可推开门直接进入,但为了不吓到她,所以他选择礼貌的敲门。
“你穿好衣服我就要进去了。”他说。
“什么!?”明岑踌躇了几秒,最后还是冲到门前“我来了”
门一开,就见到身穿海绿色线衫、米色长裤的倪靖,脸上散发着愉悦的神情。
“头还疼吗?”倪靖进门时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双眼直直望进她眼眸里。
明岑撇开脸,转身走进房里。
“嗯,还好谢谢你的关心。”
她用力拉着衣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干脆躲进浴室梳洗。
“我带了解宿醉的茶,一会儿服务生会送上来,你趁热喝,会舒服点。”他隔着门,对着浴室里的明岑说。
“谢谢你,我睡一觉就好多了。”明岑边刷牙边说“我没事了啦,你去忙你的吧,别耽误了工作。”
“我已经请了两天假,有的是时间陪你到处逛逛。”
“陪我?为什么?”她紧贴着门问“我明天就要回去了耶!”
“等一下就打个电话多请几天假吧!你难得来,不走走看看实在可惜。”
明岑一听他已经为自己做了计画,赶紧用毛巾抹干脸上的水,急急忙忙冲出浴室。
“你凭什么帮我决定?这样擅自做主实在太过分了!”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休几天假公司不会有意见,还是你需要我帮你打电话?”
“不必!我说的不是这个。”明岑走到他面前“我们根本不熟,你怎么可以任意要求不,是任意安排我的行程,而完全不考虑我的难处?”
坐在床头的倪靖露出暧昧的笑,他的视线从她的脸移到胸口,那半掩半露的美丽胸脯,让人看了心跳加速。几秒后,他才伸手将她睡袍的领口拉好。
明岑真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她紧抓衣服,缩坐在墙角那张单人沙发上生闷气。
倪靖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望着她笑说:“我在餐厅订了位,吃完午饭我们就到附近逛逛,下午再介绍你认识我几个搞前卫艺术的朋友。”
“你不要自作主张安排这些莫名其妙的行程,我没有义务配合你。”她想要装出强硬的语气,但气势上差了那么一点。
“难道你有更好的安排吗?”
“我有工作。”
“你是醉糊涂了吗?参加宴会前我就答应要帮你”“不必了。”明岑打断他的话“我不想再麻烦你了。”
“我一点也不觉得麻烦。”
“但我觉得啊!你虽然答应要帮我,但经过昨晚我想我还是自己来好了。”明岑觉得自己真是说得婉转有礼。
但倪靖也坚持,丝毫不让步的说:“我这个人很重承诺,答应的事绝对要做到。”
“你的原则与我无关,你大可将你的霸道施展在你下属身上,要求他们配合。再说,帮忙这件事,也要被帮的人心甘情愿才行吧?”
他不理她的抗议,起身,走至她对面的床角坐了下来。
“我有吗?我有让你觉得被摆布、操控吗?”
“嗯,不但有,而且非常严重。”
倪靖突然沉默,但视线却一刻不移的望着她。
“我喜欢你观察细微而且敢言。”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这样的你。”
倪靖轻松脱口而出,虽然态度洒脱,却不会让人质疑他的真诚。
明岑意识到他的认真,连忙起身说:“请你注意自己的身分,不要随便开玩笑。”
“谁说我开玩笑?”他也起身挡住去路,她刚好撞进他怀里。
明岑顿时感到天旋地转,为了掩饰慌乱,她只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不能”
“为什么不能?昨晚你可不是这么说。”他故意逗她。
“昨晚?昨晚是我喝醉了,要是说了什么冒犯了你,我道歉”
“那不算是冒犯。”
倪靖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端详这让人意犹未尽的小女人。
明岑不习惯被人注视,更何况他有张跟允聪一模一样的脸,于是她撇头想闪躲这炽热的眼光,谁知下一秒整个人已经被倪靖紧紧掠住。
明岑本能的扭动身躯,但随即而来的甜蜜漂浮靶却让她失去力气。
她本来用最后一丝理智警告自己,要是再不挣脱一定完了,可是几秒后,当倪靖的舌尖开始轻柔的抚弄时,她却已经完全深陷,只能任他予取予求了。
她从未对一个男人如此着迷,这陌生而充满迷醉的感觉令她恐惧,而真正让她害怕的,则是自己无法控制,急欲想靠近她的心
忽然,脑中闪过京霏的影像和台湾的一切,她顿时从渴望的迷雾中苏醒,使力推开他。
“求你别这样”她转头环顾房间,却发现自己无处可逃。
“你在逃避什么?”
“没有,我只是用冷静的态度面对现实。”
倪靖不理会她的说辞,执意走近。
从没一个女人能让他如此渴望,更没人敢在他主动释出善意后,不留情面的拒绝。
他一向很有耐性,即使工作上面临再艰难的案子,他都能静下心来部署、计画,但面对明岑,仅仅两天他却耐性全失,开始乱了阵脚。
情势发展至此,他无法一笑置之,装着没事继续跟她周旋,他要确定这究竟是两人对心动的感觉认知差距太大,还是自己压根表错情。他更要知道吻她时,她那温驯娇羞的姿态,究竟是发自内心还是伪装。
“我想你所谓的现实,是暗示我俩需要更多相处的时间。”
“你猜错了,我过两天就要走了,你不要再说那些不可能的话。”
“对我而言,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事。”他托起她的下巴,望进她的明眸里“如果我决定要一个女人,任何阻碍我都会一一铲除。”
“即使我有婚约?”
“当然。”
“你这个人实在太”
“霸道是吗?我承认。”他看看表,用手指轻触她的唇表示结束话题。接着提醒她说:“你快换衣服准备一下,我到楼下大厅等你。”
他说完还不忘给她一个深吻,将霸道的性格发挥到极限。
转身前,他轻捏她鼻子说:“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慢慢谈。”
明岑望着他的背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愣了两分钟,她还是换了衣服、化了淡妆,乖乖的下楼来。
倪靖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微笑,搂着她往门口走。服务生早把他的车子驶到大门前等着。
“我们上哪去?”
“威尼斯。”
倪靖低声在她耳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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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水都威尼斯,明岑这才有了出国度假的感觉。
吃完午饭,两人就坐在街头咖啡座闲聊。
下午的阳光明亮,把明岑的脸照的红咚咚的,那美丽的模样好几次让倪靖看的入神。
“你住在这吗?”
“不,公司在巴黎,所以我大都待在那。不过我在这有房子,出差或是放假都会在这小住几天。”他转过头看向前方,说:“你要住多久都没问题。”
明岑知道他是故意将话题围绕在这上头,因此也毫不客气扯开。“其实,知道你在noir的身分时,我真的吓了一跳。”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要在欧洲经营一个主导时尚的宣传公司,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明岑这才承认自己确实很佩服他。
“一开始我确实受到不少质疑和嘲笑,但我从小在这长大,很清楚这些人是怎么看待亚裔族群,光用嘴皮是争不到什么,所以我只有先充实自己,然后把握机会,尽力表现。”
“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简单。”
倪靖点点头,用一种欣慰的眼神望着她说:“或许就是你说的霸气吧,越艰难的环境越能激发我的斗志。当时为了赌一口气,我同时接下世界三大品牌的服装展和新品发表会,这惊世骇俗的举动不仅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傻眼,更震惊了时尚界。”
“你说的不会是99年的风华联展吧?”明岑怀疑的问。
“没错。你也知道那个展览?”
“当然知道。”她不可置信,露出惊讶又兴奋的表情说:“那场秀以舞台剧的概念出发,推翻传统时装展的演出方式,可以说是时尚界重要的里程碑。只要稍稍跟流行圈有接触的人都知道。”
倪靖边点头边听着,对她的赞美欣然接受。
“但你是怎么取得设计师的信任的?”
“早在展出的前一年,我就拟定一套完整的计画,然后带着几个信任下属就这么做了。当然一开始并不顺利,光是说服设计师就花了半年的时间,还好结果令人满意。”
明岑望着他的眼神又开始有了些微变化。她眼中闪着崇拜的光彩,像是对着渴慕已久的明星说话:“我压根没想到这案子是你做的。你已经完成这么大的梦想,那下一步”
“目前noir刚步入稳定期,现在心里虽然有些初步构想,但还没成型。大概再五年的时间吧,我要在时尚界创造出另一番荣景。”
明岑看着这个因梦想而闪耀着钻石般光芒的男人,不由得心动。
“这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不谈这个了。”他放下杯子,将话题转移到她身上。“别说我,谈谈你吧。”
“我有什么好说的?”
只要焦点一投射在她身上,她就开始局促不安。
“每个人都有过去,随便说什么都好。”
“我的过去既贫乏又无趣,还是不要扫兴了。”她赶蚊子似的挥挥手说。
“但我就是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就算是无聊我也要知道。”
“为什么呢?”明岑终于问了“这么貌不惊人、平凡无奇的我,究竟是什么吸引你?”
“你太小看自己了。”
“我知道自己有什么优点,所以我很清楚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你只是”明岑看了他一眼后,才又继续说:“你只是想从我这里打探一些事。”
“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是这么想,但现在你却比那些事情重要多了。”
倪靖握住明岑放在桌上的手,一股暖流穿透皮肤,传遍她全身。
她怕被那强烈的感觉侵占,于是急忙抽回手,起身说:“走吧,你不是说要带我到处逛逛,怎么老坐在这?”
倪靖没多说,跟着起身继续这天的访游。
他们沿着街道走,倪靖不时的指着身旁的古老建筑为她解说历史缘由。
明岑听着、看着,但许多时候,她的视线不是投注在古建筑,而是倪靖那张俊美的脸庞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那句“现在你却比那些事情重要多了”像魔咒一样禁锢了她的理智。只要他一凝视,她就渴盼他的吻;一根手指轻触,她就希望他能张臂拥抱。
倪靖从头到尾都是以一个男人的眼光在看她。在他的注视下,她不但感觉到自己的改变,连身体也越来越敏感。
现在,每看他一次,允聪的影像就越模糊,当这天结束时,允聪似乎已经成为记忆中的过往,不再牵动她的思绪了。
夜幕来临时,两人坐在河边的一家餐厅,品尝道地的义大利美食。明岑吃的尽兴,但却很谨慎的提醒自己不能喝酒。
饭后,倪靖牵着她的手,在夜色浪漫的街道上散步。
当远处教堂敲起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明岑终于开口说:“十二点了,我该回去了。”
“你好像灰姑娘赶着在午夜前搭南瓜车离开。”
“灰姑娘怕自己变回原来模样,但我是要回去收拾行李,赶明天一早的飞机回家。”
“还不是一样。”倪靖望着星空说“你们都是要离开王子。”
“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只有灰姑娘,但现实中的你却有无数个公主,少了我你也不会寂寞的。”
“但现在我只要你。”
“我有点累了。”明岑低头避开他征服的目光,快步走向前去。
倪靖追上她的脚步,一起走上一座石头砌成的拱桥。当两人走到桥中央,倪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抱她。
“留下来。”他不是用问句,而是直接以命令的口吻表达。
即使被他抱着,明岑还是坚决的摇头。“我没有理由留下来”
“我知道我们的感觉是一样的。要是你没被我吸引,怎么会一整天都盯着我看?”
“那是”
“别再编那些欺骗自己的借口,留下来”
明岑试着推开他,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那只是错觉。等我离开,你会发现一切都不存在。”
“你以为我真的会让你离开吗?”
倪靖耳语似的说完,立刻收紧手臂,用自己的方式驯服她。
开始时,明岑还试图推开,但终究还是屈服在一波接一波的热情之下。
几秒后,她就像被施了魔咒般,自动将手揽上他的颈,热情回应着。
两人舌尖相互交缠,明岑起伏的胸口紧贴他胸膛,紊乱的心跳借着肌肤传到他身上。
当倪靖感觉到下腹紧绷时,他突然收回唇,捧着她的脸问:“你敢说这只是错觉?”
“我”明岑羞赧的转开头,却逃不出他的掌心。
“承认心动让你这么害怕吗?”
“我不害怕,我只是”
“只是什么?”倪靖将她压在桥头的方柱上,温柔的威胁说:“如果你仍坚持这是错觉,只要轻轻推开我就行了。”
明岑可以闭上眼不看他,但却无法否认身体和灵魂的渴望。
“你非要这样羞辱我才甘心吗?”
“你既然这么嘴硬,那我只好用最激烈的手段让你屈服了。”
“你”明岑羞红脸,咬着唇,却掩不住那期待他激烈手段的眼神。
“我承认你让我心动,我承认喜欢你,但这又代表什么?你要我留下来,然后呢?”明岑声音颤抖的说。
倪靖凝视她几秒,然后拉着她,朝自己停车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