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切发生,什么也做不了。
可是,就算他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他们面前,他又能怎样呢?
那边的欧阳凌已经泼完了三大坛子酒,将仅剩的倒入两只酒杯,坐到了床沿,将酒杯在肖离鼻端晃了晃,笑道:“还记得这个味道吗?这是我们第一相遇时,你坐在应华楼上喝的忘忧酒,你说此生最大乐事便是赏美景、饮美酒。”
肖离躺在床上,闭着眼深吸了口那飘过鼻端的酒香味。
可惜,他再也喝不到了。也许下辈子都会对这酒产生莫名的抵触吧。
外面已经渐渐静了下来,通红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屋子,连被欧阳凌困在床内的肖离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灼热感。欧阳凌却不在意,低着头用指腹细细描摹着着榻上人的眉眼,又将他的一绺黑发缠绕在指尖,细细把玩。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很别人,独独要你陪葬吗?”他冷笑着凑近肖离耳边,轻声道:“我告诉你,因为我要你……不得好死。”
温情安逸的场景里配上欧阳凌森冷的眼神,再加上屋外的冲天火光,旁观的周秦此时真切体会到毛骨悚然的感觉。他希望一切快些结束,好让他离开这个残忍的幻境,回到他安宁的现实世界;另一方面,他又怕料想的一切真的发生,以至于自己要被迫做个冷血无情的袖手旁观者。
欧阳凌将手里其中一杯酒塞到肖离手中,然后穿过他的手臂径自喝下自己的那杯。
他举着空杯望着肖离,道:“喝了。这是我们的交杯酒。黄泉路上咱们做个伴。”
肖离停顿了一会儿,将酒杯凑近唇边一饮而尽。
欧阳凌看着他的动作,扯开嘴角:“想不到我们还能活着做夫妻。”
肖离苦笑:“夫妻?妻字底下一个‘女’,两个大男人怎么做夫妻?谁是妻?”
欧阳凌看着肖离勉强牵起的嘴角,无奈的笑了笑:“你说,如果我不是欧阳庆戊的儿子,你……会爱我么?”
“只要不是男的,我都爱。”肖离道。
欧阳凌眸光一暗,发出一声苦笑:“是啊,天底下,唯有男人……你不会爱。”
肖离的意识却开始模糊,隐约看见俯在自己头顶的人闷闷地笑了起来,最后干脆将脸埋进他的脖颈处,依然在闷闷地笑着。
闷闷的笑声在耳边回荡,震动的胸膛挨着他的肩膀,带得他整个人都微微抖动起来。他使劲往里挪了下,努力看清那人的脸,可是很快被那人紧紧捁在怀里。
不安地扭动时,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脖子的皮肤上。
肖离霎时停止了动作,静静地等着一切结束。
过了许久,欧阳凌起身,踱步到桌旁,一把挥倒台面上正燃着的蜡烛。
蜡烛滚落在地,燃起了丛丛火光。
周秦看着屋子里瞬间火光撩亮,亮如白昼。
欧阳凌回到床上,平躺在肖离身旁,将人床上已经失去意识的人拖入怀中,轻轻抚摸着他柔顺的头发。
周秦忽然觉得浑身一轻,魂魄已经从肖离的身体里钻出,站在了屋子中央。
床上的两人已经被火海包围,空中已经隐隐传来布料燃烧的气味。
他只是个没有实体的魂魄,感受不到灼热的火焰,只是静静地等着幻境破碎,将自己放出。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眼前的场景还是没变。他只好先离开这个快要变成火海的房间。
但走到门口时,却听到快要被火苗吞没的床上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差点惊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