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礼节,地位只比周天子低一点点,在宴会上燕君服人位置在天子以下最上首位置,而服人身侧,依照古礼本应该是列国国俌的位置,但是这么多年来,尤其是管仲辅齐桓公称霸以来,外臣掌政已经蔚为风潮,所以国君身侧的位置便渐渐空了,会盟宴饮,国君也渐渐从身侧位子留空偏坐变为正中而坐,本是留给国俌空调的位置,也渐渐彻底的没有了,而国君身后的位子,臣子第一顺位的通常坐的是国内宰相和执政,表明此人国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
不过这个时代,所谓礼崩乐坏,到底是谁的拳头大谁就说的算的,管仲辅桓公称霸,垫定外臣掌政的格局,燕君服人今日称霸,他又坚持恢复古礼,燕国国俌又是可以领兵上阵回朝治国的实权人物,这自然的,周天子也好,列国诸侯也罢,也从善如流,这燕国第一臣子的尊位,就是夏瑜坐了。
霸主这等行事,周天子的礼官为了照顾霸主国的面子,也自然请王后出来陪在天子之侧,但是列国诸侯就尴尬了,他们千里迢迢赶到周地,按照过去的经验,都只带了臣子,可是没带自家国俌,是以只得将案几边侧的位子空出来,席间霸主频频和自己的国俌低头倾谈,周天子身边好歹还有王后陪着,可是列国诸侯就是颇为尴尬了,总不能整个宴会都转身歪着脖子和身后的臣子谈话吧。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缓解尴尬,鲁国国君举杯祝酒,道:“伟光哉,伯国匡扶社稷,平复宇内,救扶宗脉,今日盛典,史书足记,然,更有一事,伯国上未行之,当为憾也。”
服人已经执起酒杯准备回礼,但听到鲁君这么说,微奇道:“鲁公所言憾者为何?”
鲁君笑曰:“昔年赵志父在时,晋国曾要列国士子入晋,争鸣论战,天下谓之盛世也,今君称霸,当效仿之。”
服人微有诧异之感,没想到鲁君会提起这一茬来,还没等他回话,夏瑜已经低声在他耳边轻语,此时大殿之中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列国诸侯都不着痕迹的盯着服人与夏瑜之间的交流,知道此时此刻,这两人的决定,很可能关系列国诸侯的利害,必须要十分在意关心。
因为大家都将精神集中在服人与夏瑜身上,自然交谈相互祝酒的动作不自觉就停了下来,本来十分喧嚣热闹的殿中,竟是一瞬间除了钟鼓礼乐,俱是安静下来。
霸主之威,竟至于斯,让旁观者侧目。
夏瑜低声在服人耳边言语的内容大概如下:现在我们的扩张如此迅速,军中府中,其实需要大量人才入燕理事,再者,朝中的许多战将年纪都满满大了,只怕到了谦儿继位时,手中能用的人会变少,召天下士子入燕,挑选些能干的人才给谦儿做备用也是好的。
服人听夏瑜所说觉得有理,便点头称是,又和夏瑜商量了下,若是真召天下士子入燕,该有的流程怎么安排等等,大底敲定,服人便转头举酒杯,对鲁君,道:“善哉鲁君,我燕国将着天下士子入燕,不过燕国此举,不与昔日晋国同,不以学术之论,而以选拔治国实干为要,天下间若有人自觉自己又治国之能,沙场之才,是实干之才,尽可来我燕国,我燕国唯才是举。”
此言一出,殿中议论纷纷,殿中列国国君听得此言,列国国君随侍的臣子听到此言,等于是做了免费“广告”,广而告之,在这个通讯不发达的年代,服人在这个场合说出这话来,就等于变相的通告天下了。
列国诸侯议论一会儿,不过片刻,又齐齐向服人祝酒,道:“贤哉燕君,唯才是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