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内佐见田常神色,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道:“执政不必如此,我亦知夏瑜罪责难逃,我也不是来替夏瑜求情免罪的,只是请执政您再斟酌下这责罚的敕令。”
田常微微皱眉,道:“您所意?”
太师内佐看着田常,很是平和,道:“有些话老太师虽然未对我名言,但一世夫夫,他虽未明言,我又如何能不知?执政可知老太师为何要收夏瑜为弟子?”
田常淡淡道:“老太师有爱才之心,这朝野上下俱都知晓。”
太师内佐道:“这话虽然不错,但也不算全然,老太师之所以收夏瑜为弟子,所谓者乃是阿襄计。老太师一直所虑者,乃是阿襄坐不稳田氏卿嗣的位置,更是阿襄难以应付列国并吞之天下局势。”
这话一出,田常神情巨变,而太师内佐就仿佛没看见田常的神情一般,依旧很是平和的道:“执政您很是信任田须?”这话用的是半陈述的语气。
田常听太师内佐提到田须,多少明白了方才太师内佐那话的意思,道:“田须虽然有些无能,倒还算忠诚。”
太师内佐没有去与田常辩白田须忠不忠诚这个话题,而是道:“执政觉得昔日司马穰苴可是姜氏忠臣?”
田常神色一变,昔日司马穰苴又称田穰苴,乃是田氏偏枝一位兵家奇才,那是齐景公与晋国争霸,联合中山、卫国等诸多邦国,支持晋国境内范氏、中行氏作乱,险些肢解了晋国,谁知道晋国赵氏冒出了赵志父这么个骨肉硬的不会打弯的人物,亲率赵氏家族私兵身先士卒、南征北走、拼死血战,硬生生奇迹般得将有齐国、中山、卫国、鲁国等这一大串为后盾支持的范氏、中行氏打得大败亏输,将晋国从破碎的边缘挽救了回来。
晋国稍微回了口气,自然对齐国这意图阴谋肢解晋国的背后主使恨得牙痒痒,赵志父有是个骨头硬得不会打弯的铁杆鹰派,转过头来就像对付齐国,那时的燕国也如今日趁火打劫,有南下的趋势。
彼时齐国危机不下今日,司马穰苴灵位受命,整军备战,忠心耿耿护卫齐国,却在危机解除之时,被齐景公猜忌疏远,朝堂之上又屡遭打压,最后抑郁而死。
田氏便是自那以后才对齐国姜氏又恨,萌生篡国之意。
现在太师内佐问田常司马穰苴可是姜氏忠臣,司马穰苴当然是姜氏忠臣,司马穰苴哪怕最后抑郁而死也对姜氏有过半分反心。
田常身为田氏族长自然对这番过往十分清楚,只是他不清楚太师内佐此时提起这些往事是为何?
太师内佐接下来的话解释了田常的疑问,道:“人心从来最不可恃,执政,太师收夏瑜为徒,就是想在军中替阿襄扶植一个能够分田须权位的年轻人。昔日司马穰苴在时我田氏乃是姜氏忠臣,今日我田氏逐君,执政可曾想过,执政您在田须可能是忠诚的,若是执政不在了,田须会终于阿襄吗?若是他不忠,阿襄手中有何可制田须。”
言及于此,太师内佐顿了一下,又道:“执政之心,老身虽久居内宅,也有几分了解,夏瑜之罪自然当罚,夏瑜外姓之人,却能在无虎符无国府将令之下擅自调兵,也当防备,执政您将夏瑜贬为内从人也未尝不是出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