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道:“你一定不知道你有多美。”
夏瑜看着那铜镜里半是模糊半是清楚的自己的脸,方才侍从把他翻来覆去的折腾,将他的头发一半盘了起来,一半披散在肩,不用于以前他总是粗粗的用随便的一条带子或是很简单的发冠束发,此时他盘起的发髻插上了枝镶着珠玉的发簪,身上的衣服也是非常精致,内室锦缎,外罩娟纱,绢纱轻透,上面有鸟兽提花,真真华贵非常。
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夏瑜从未好好的看过自己的脸,此时此刻,他第一次认真的看着镜中自己这具身体的相貌,才发现原来“自己”这样好看,比起他以前那不修边幅的宅男邋遢样子好看,好看上千倍,好看上万倍。
然后夏瑜笑了,笑容里满是讥诮与自嘲。
田虎见夏瑜如此,倒是有些诧异,道:“你笑什么?”
夏瑜微微止住笑,抬手,抚摸自己的脸颊,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模糊的影响作出同样的动作,夏瑜有些自嘲的道:“如果有人满心以为自己的用处是沙场征战,一觉醒来发现原来在别人眼里最大的用处是暖床,难道还不可笑吗?”
这话说得明了,田虎自也听明白话中之意,却没怎么生气,随手将手中铜镜放在一旁,然后在夏瑜身侧坐了下来,转头看着夏瑜,道:“我想此刻你心里一定再骂我是个大大的奸贼。”
这话说的突兀,引得夏瑜转头看行田虎,只见田虎拿了酒杯给自己酌了尊酒,然后斜斜的靠在床榻之上,一边饮酒一边道:“这世事呢,就是这么奇妙,我田氏逐君,被天下人骂为乱臣贼子,引得三国伐齐,而此时此刻呢,我这个乱臣贼子之辈的田氏子弟又被不少族人斥为奸贼。”
说完这话,田虎竟是有几分喜滋滋的感觉,又给自己酌了杯酒,一饮而尽。
夏瑜有点搞不明白田虎说这没头没脑的话到底何意,但此时他的脑袋渐渐清醒,心中万分忧虑自己的部署,有些无措又些彷徨,但他终是转身拉住田虎的衣角,咽了下口水,道:“上大夫知道跟着我的那些兄弟怎么样么了吗?”
田虎看着夏瑜此时伏低做小的样子,眼中满是别样意味,道:“我还记得你封爵拜位的时候,好一个少年得意的飞扬将军,国府从来没有给像你这么年轻的人赐过爵位,你是第一个,那时你的脸上好像都在发着光。”说着好像着了魔般,田虎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夏瑜的眉眼。
夏瑜自从长大以来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被男人摸过脸,一个反射性的偏头闪过了田虎的手。
而田虎也被夏瑜这一闪惊回了神,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然后有些败了兴致的甩了甩手,道:“你不用在心心念念跟你会临淄的那五百骑兵了,他们连同他们的家眷已经被田虎处理了。”
夏瑜听得此话,稍微延迟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处理了”是什么意思,然后脑袋轰的一下,血气上涌,拍案而起,瞪着田虎,剧烈喘息着,还挂着水痕的眼睛充血烧红,咬着牙道:“那是为你们田氏尽忠的将士!那是为齐国血战沙场的将士!”
田虎握着酒杯,神色未尝稍变,无动于衷的看着在那里激愤的全身颤抖的夏瑜,道:“为田氏尽忠?那有如何?”
夏瑜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田虎,道:“你是田氏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