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始终是安静的。最在乎的人没有一点回应,在外面一直冷酷炫的小人鱼居然有点委屈。“我最难受的时候,你一直陪着我,同样的,我长大了,让我进去不行么?”
静默了一会,房门突然被拉开,一脸不快的青年恼怒地瞪着他:“……干,老子想歇一会,耳朵都被你念出疹子来了。”见少年一脸欢喜地想要挤进来,他连忙用身体挡住了空挡:“不要进来,我比你大,经历得比你多,什么时候需要你安慰了?我是见你可怜才安慰你,现在我可怜了吗?我可怜吗?”青年微抬起下巴,一脸“你敢说是老子就撕了你”的威胁。
嵘玄跟他对瞪了好一会。“……不可怜。”小人鱼臭着脸回答。
“这就对了。”青年点头,再度用力关上门。
这时候纪云织和杜伦特也跟了过来。杜伦特看看紧闭的房门,啧啧感叹:“这时候就算是男子汉,也未必能忍住不哭。”
“他才不会哭。”嵘玄立刻替他辩解,“他只是要休息。”说完,不想让别人打搅到里面的人,又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就选择了离开。
回到书房,杜伦特立刻打开嵘玄的战斗数据,说:“刚刚的事情,系统认定是陶一冉先行武力挑衅,对方的奴隶是正当反击,而你却将奴隶和主人都给打成重伤。虽然没死,但已经接近犯规了。今天你所有的战斗等于白搭,全部清零。”
“不管清零几次,我一样能赢。”嵘玄冷声说。
“我当然知道。”杜伦特指了下视频中被拍到的陶一冉,“可这场混乱,已经足够让所有人鱼知道,你有一个特殊的奴隶。”
如果保护不了,那关注就成了威胁。
嵘玄没说话,但杀意已经流露了出来。
“虽然很残忍,但现在只能将他困在酒店。”纪云织说。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嵘玄冷冷地看向他们,“如果我连他的自由都保证不了,我就不该把他留在身边。”
他垂下眼眸,把玩着从陶一冉手上解下来的人鱼吊牌:“陶一冉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我也不会放弃。”
他不愿放开,也难以承受再一次的分开。
房间里的青年也果然如他所想,并没有抱头痛哭。
青年脱去了上身的衣服,对着镜子看了好一会。镜中的人类有着一张并不难看的脸,身材匀称,线条也算的上漂亮,只是肤色因为病痛而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白,而最显眼的,仍是肩胛骨上再也无法消失的“嵘”字。
被对方刻上字的时候,也不过觉得是小孩子的独占欲在发作,然而现在看来,更像是一种从属关系的确定。
一直抓着自己裤脚的小孩,变成了统领船队的王座候选者。
而自己呢?
自己差点又回到六年前那个不堪回事的夜晚。任人宰割,毫无反击之力。
而那时候,骄傲是什么?自尊又是什么?为了活下去自己连狗都不如,跪着乞求一口饭,为了还治疗费,甚至成为皮条客,成为掏粪工,成为拾荒者。
结果自己过了几年好日子,居然都忘了。
镜中的青年轻轻笑了笑,泛红的眼角慢慢褪了颜色。
人鱼天生就是骄傲的族群,然而人类并不是。为了活下去他曾丢弃了所有的骄傲,现在一切又好像回到了原点。
从很早以前,他的目标就只是活下去而已。不是为了谁而战,也不是为了证明什么。
尊严丢弃了多少,重生的渴望就有多浓烈。
获得再多,丢弃了,只要还活着,依旧可以期待明天。
镜中人的脸上已经不再有绝望。
☆、第61章
后面几天的战斗,嵘玄都没有带上陶一冉,而是自己先一步出了门。
在陶一冉的身体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