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会儿,风里吹来好一阵议论。头一个说话的人因为怕人听到,压低了嗓音。接话的人里头,却有几个故意撑起了喉咙,唯恐怕旁边不远处的我们四个听不到。
“这一路一点儿事都没有,要是早知道……”
“都是沿着大路走,一路上这么多人,我们完全可以自己来嘛!”
“就是。白白付给他们钱。”
老比尔德打圆场:“好了,好了。”
“老比尔德,我们信得过你才让你和他们去谈价钱,可你……”
“别说了。钱已经给了,都落进他们的口袋了,我们能怎么办。”
“不是还有一半没付么?他们一路上又没出什么力,我看前头的定金也就够了。”的这些是什么。捏捏手里的干面包咬一口,压根不想再听下去。
尤里一脚踢开地上地一块石头,悻悻地嘟囔:“真想揍他们一顿……”
暗夜女猎手的耳力比我们都好,此刻面色十分不快,但依旧保持着克制:“得了。我们的剑和弓不是用来解决这种问题的。”
我心里也不快活,却不好再火上浇油地说什么。
没错,如果动起手来,我们一点儿也不怕他们。毕竟这些人有老有少,即使其中最强壮的。也比不上水晶湖的鱼人。他们来自暴风城的贫民窟,由于不够健壮机敏,在城内难以寻觅生计。才来伐木场干活。但是问题在于,就像白鸽所说地,我们难道可以和他们动手么?
我们这边装着没听到,尽量保持克制,那边却有人不知死活,撺掇了结伴同行的人,推推攘攘着老比尔德,过来了。
尤里气得笑了。自从闪金镇的铁匠铺被抢。他吸取教训,时刻随身带着剑。这会儿又刚好背朝那边坐着,哪里肯让一群人挤到他背后?立时一按剑柄,长身而起:“什么事?”
嗯,这三个字够冷。够杀气。
刚才撺掇得最凶的那个人瘦高个,亚麻色头发。这会儿被尤里吓着了:“你、你……你要干什么?”大概仰仗着自己这边人多势重,他很快又恢复过来:“我们想和你们谈谈价钱的事。”
因为彼此没有共同语言,又是单一趟地买卖,我压根没有记住这人叫什么。就着清水吞下最后一口烤干面包,我也忍不住笑了:“价钱?这个啊,好说,好说好说。其实呢,你不提起来我倒已经忘记了。”指指恨不得揍人的尤里,“昨晚给你们加餐的两只兔子,是他打来的,你们的确还没有给钱呢。不算多,每只三个银币好了。”
一只野兔十几斤,放了血,再去皮去骨,也不过十来斤地生肉。算上兔子皮,一个半银币足以打倒。昨晚那会儿,我们趁着和托马斯他们一块儿过夜,在林子里多溜达了一会儿,打了好几只野味。因为瞧着独独他们那堆篝火上没有烤点儿什么,故而给他们送过去两只兔子。并不属于协议的义务范围,当时也压根没有收钱的意思。所以老比尔德先忍不住了:“这、这……”
格朗姆朝他喷喷粗气,刨刨蹄子,十分不耐烦。
不等其他人说话,白鸽懒懒地一拎身边地长弓,起身走开几步,踩上个树桩,也没见怎么瞄准,冲着他们那堆篝火旁的一棵大树,嗖嗖嗖就是三箭,支支都贴着他们的头皮飞过去,支支都射入树干一寸多。完了还摇摇头叹气:“唉,好几天没活动活动,生疏了。”
闹得最凶的那个愣愣地伸手摸摸自己的头顶,盯着自己满手的碎发,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什么说不出来了。和我值夜的时候,有一群狼从北边的森林里蹿到了我们地营地附近。
因为宿营地有两堆篝火,人也不少,又是在大路上,所以尤里和我唤醒白鸽与格朗姆,与那群狼对峙了会儿,它们便退入树林,离去了。考虑到狼是种非常记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