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听皇居里咱们的人说,那千墨家主给王递的拜谒书都快马加鞭送过来了,信里说的明明白白,因为长公子无德,祖宗震怒,降罚给了其他的族人,让他们千墨家族几日之内丧失许多子弟,为了平息祖宗的怒意,特意请王降诏,换世子为他新出生的小儿子。”
丰明川一面听说一面微笑咋舌,他在外领兵的时候也听说过,千墨家这一代的家主爱好美色的程度与他们的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说是正夫人,就是那各个院里的侧夫人,若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恐怕都要把人吵死,千墨家人身体又多羸弱,真是不知道那千墨家主怎么受得了的。
不过纵欲过度也没有什么好处,从他那么多年以来只得了千墨旸一个儿子的情况下就看出来了。只是花无百日红,这句话竟然在千墨旸父子身上也用的上,有了小儿子就不要大儿子什么的。
“啧,这千墨家主还真不是东西,竟然把全部责任推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丰明川心里可笑,脸上却显出颇为可惜一样的神色,笑了一笑,摇头对底下的武士道,“那王呢,答应了他的要求了么?”
“王当时什么也没说,只随便应了句容后再议,只是听那时候当值的侍人们说,王的脸色不太好看。”
啧啧啧,千墨旸那一张脸还真是顶用,不但能祸害女子,连王都被他迷的神魂颠倒的,他还真是有本事。
丰明川嘲讽地笑了,“恐怕,在千墨旸容貌衰退之前,那千墨家主想要换世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听他这么一说,那武士顿时想起来从皇居走回来时听到的流言,小心的走上前,环顾四周,低声道,“公子,我听说,千墨公子他,时常被王召入皇居里……”
“呵,他如今恩宠正盛,时常被召又有什么的。”
“不是这个理。”武士又上前一步,贴着丰明川的耳朵道,“我听一个小侍人说,他曾经看见过千墨公子从萧姬的清殿里出来过,脑后的发髻也有些乱。大清早的才从宫门里出去,小人那时候就想,王召千墨公子入皇居的时间吏官记载得是五个时辰,可难保王有政事,有时让千墨公子提前回去呢,况且,在皇居里待那么久,若是一不小心待的晚了,王又没给千墨公子配屋子,那千墨公子,他住哪儿呢?”
“你的意思是……”
“公子,咱们王朝可是有律法的,和宠姬私通,无论是大家公子还是皇族贵戚,那可是要……”比了个砍的手势,武士看了看丰明川的脸色,不再说了。
“有趣,有趣。”丰明川听说,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眼里露出一片寒光,坐直身子吩咐武士道,“你下去,把这件事告诉我父亲和那老先生,再派人给我盯紧千墨旸的宅子和萧姬的清殿,一有风吹草动,立时通知我!另外,再把这个消息悄悄透露给千墨旸父亲,记住,别暴露了咱们的踪迹!”
“是!”
武士得了命令抱着刀退了下去,丰明川看一看窗外飘下来的雪,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眼里露出带着寒意的笑,“嗯,千墨旸,这一次,我看你往哪儿跑。”
暮色已经完全降下来,京都的千墨宅里却是一片漆黑。
招奇抱着自己的毛线球,眼睛扑闪的大大的,拉着紧张不已的小蝴蝶,两个人并排站在神社面前看千墨旸作法。
仓予朔兮漂浮在神像前方,一层透明的结界将她完全包围住,露出她白皙得几乎像是陶瓷娃娃一样的脸。她紧紧闭着眼睛,昏睡在这一层结界里。
千墨旸也站在那神像前面,与仓予朔兮隔了一段距离,右手拿了把锋利得能削下铁块的匕首,左臂的衣服卷上来露出一小截手腕,正前方是一小木盆清水,清澄澄的映出来她凝重的脸。
神社里点了香,火苗一闪一闪的,一截一截的燃成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