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奕万没想到,半个月的焦急与期待,等来的竟是这种结果。他盯著眼前的棺木,眼睛瞪得通红几乎要流下血来。
“不……不可能!这里面不是他!”程奕慢慢走上前,不可置信的看著棺木,突然疯狂般锤打已钉牢的棺盖。“开棺!朕要亲眼看到!这里面决不是他!”
许锦领著一干内侍跪倒在地,俯身不住叩头。“皇上节哀!贵妃娘娘已经装殓,皇上还是让娘娘早日入土为安吧!”
这棺材是许锦亲自命人钉起的,不管里面的人是不是陆华清,他都不能让皇帝看到那种凄惨焦黑的残尸。不管皇帝的做法是否得当,他都为陆华清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和热情,这种痴迷已经令他偏离了正轨。做为皇帝最忠心的奴才,许锦最希望的,就是程奕能恢复成从前那种心怀天下,英明果断的好皇帝。
所以他既不愿程奕因那具残尸受到更大的打击,又想让他认定陆华清已死的事实,也好使他从荒废朝政疯狂寻人的状态中解脱出来。於是许锦双手奉上一张托盘,里面是一块烧得乌黑的令牌,但因令牌的铁质坚硬,仍能清晰的看出上面的纹路与字迹。
“皇上您请看,这是贵妃娘娘身边携带之物,正是当日他们离宫时,那块东宫的令牌。这令牌是东宫独有,所以足可证明,贵妃娘娘确已身遭不测。您……”
许锦还想再说,程奕已夺过令牌,又狠狠地砸在地上。“住嘴!朕要看!朕要看到他!”
他说著凝力奋起一掌,竟将半尺厚的棺盖拍出一道裂痕。但也因这掌勉力而为,他身形一晃,胸口闷痛险些吐出血来。
“皇上!快,快开棺!”许锦忙站起扶住他,生怕他伤到自己,不敢继续阻拦。有小太监慌忙撬开棺木,程奕挥开左右扑在棺前,一把拉开包裹尸体的锦被,却啊的大叫一声,口喷鲜血向後倒下。
锦被下只有蜷缩著的焦炭般的骷髅,皮肉无存肢残体断。头骨上那对狰狞恐怖的黑洞,似乎仍然瞪视著他,似在控诉他的罪行,又似是嘲笑他虽贵为天子,但面对最爱却始终囚而不得。
“不!不!不!”程奕捶胸大叫,却突然脸色惨白四肢抽搐,喉中只剩呵呵倒气,再不能发出其他声音。许锦等人吓得忙传御医施救,一番忙乱後程奕终於镇静,却只是目光呆滞的盯著床顶发呆。
眼前似有一双幼稚小童,一个活泼如火,一个安静似水,却总是形影不离。呵呵,不管我做何顽皮之事,他虽会嘟著嘴抱怨,但定会跟在我身後,有难同当,有责同受。那时……他定是喜爱我的……
啊,那是少年时,我们出宫偷看花灯,人多挤散了我们,再找到他时,他竟被三个无赖缠住轻薄。可恨我那时没有能力杀了那三个无赖,就是他们,使华清对男子间的亲近心生芥蒂,否则,他一定会欣然接受我的爱……
唉,我後来杀了他全家,心想哪怕将他永远囚在我身边也好,他总有一天会爱上我。我从不舍得苛求他,一味的溺爱与纵容,我以为他也爱上我了,已经安心於我的怀抱。可是,他一直在骗我,他为什麽不懂我的心?为什麽一直恨著我?为什麽宁愿变成那种鬼样子,也不肯回来见我?华清,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啊……
从前的一幕幕在程奕脑中重现,当那美好沈静的人最终却变成恐怖的焦尸时,他终於双手掩面,啊啊的哭出声来。守候的众人也终於松了口气,皇上既然哭出声音,就是已经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接下来只要等他慢慢走出悲痛,就一定还是从前那个英明的皇帝。
程奕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