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尧躺倒在床上,背对母亲,好看的眸中透着担忧和疲惫。
还没有来得及和小朋友打声招呼就离开了,显得自己那么不守信用。
前面铺垫那么多的话在这一刻也显得很做作起来——不知道,小弦会不会这般想自己……
“阿尧,睡了吧?”
苏母试探地叫唤两声,轻轻地,但苏风尧没有回应。于是她确保自己nv儿已经完全熟睡,便起身出门,打算去查一查自己nv儿刚才的行踪。
等房门再度合上,床上的人睁开了双眼。并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思考了许久。
想天想地想各种悲欢离合,想各种生命盎然。
可母亲的存在让自己透不过气来。
现在,她恐怕又是去查自己的行踪。好在自己也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否则母亲要是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恐怕回来了又是一场j犬不宁。
忽的,苏风尧记起17岁的母亲——那张青春靓丽的照片。
而如今,在母亲身上哪里还找得到17岁的残影。
可这苏风尧并不能去责怪母亲,母亲如今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并且苏风尧无法设想,若母亲不再为自己劳神费心,是否会找回那个自己。
这种设想本就荒谬,尤其如果是苏风尧做出的设想,更显得可恶。
因为,罪魁祸首对自己造成的后果表达“懊恼”,就像个十足的伪善者。任谁看到,都会忍不住谩骂的程度。
怎么能够这么不知羞耻地做出设想?怎么能够这么大言不惭地问为什么?
你可是,罪魁祸首啊。
难得今日两人并没有就夏侯明这个并不在场的人展开双方都认同的“殊si搏斗”。
在简暮染看来这早已成为姜弦面对自己时的一项特殊技能——每次她一产生逃避的念头,必搬出夏侯明。
就像是初中时喜欢自己的小男生,明明了解你,却偏偏要通过对你的了解“欺负”你,惹得你又羞又恼他反而像是赢了什么b赛似地。
姜弦基于对简暮染的了解——简暮染最不喜欢他人g涉自己的感情生活——于是,总是借此推开简暮染。
而简暮染每一次,至少是在这之前的每一次,必然次次遂她的意。
“今天就抛开你这招必杀技吧。”
“怎么了,和他吵架了?”
如果简暮染直接了当地让姜弦莫要再谈这个话题,说明两个人的感情关系水到渠成,一切顺利。
现下,这个惯来自信的nv孩儿,面露些许难堪,但很坦荡。
这样就不好办了,姜弦心道。虽然她自始至终都坚持同一个理念——她认为夏侯明完全配不上简暮染——可哪有特意伤口撒盐。
自己最是能够感同身受的东西,她万万不会将其用来伤害他人。这种痛,太刻骨。
简暮染笑得有些许心酸,“不知道。”
“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吵没吵架,闹没闹别扭,不是应该显而易见吗?”
“他跟我说完你的事情之后,到现在都没有再联络我。我总感觉他像是在闹什么别扭。我不懂。”浅浅道来,语气里不免有些疲惫,看向窗外时的动作也缓了许多,“唉,希望今天不要下雨。”
“下雨了会怎样?”
叹了口气,简暮染r0u着泛酸的肩膀,“我和他约了去书店买书,总觉得下雨了的话,就会是一个让他临时毁约的借口。”
“……他要是有心,估计没多久就会找你。不可能因为一场雨就把你丢一边。而且今天确实有雨。倒不如趁此机会看看你自己心里的真正想法,也看看他的。”
“说不定,或许也只是他临时有事你想多了……”话音愈发低沉,尾音几乎已经捕捉不到,姜弦突兀地意识到,自己碰巧把心底关于某人的想法说了出来。
看似在宽慰简暮染,实则这些不也是自己的困境?半斤八两……但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地在意呢?
因为那是自己第一次接受的一束光吗?
可那种接受,也充满了被动啊……
“不说他了。反正走一步看一步,愿意互相陪伴的人,如何也不会散。姜弦你看我,现在都还在你面前呢。”
“你想让我赶你走吗?”gg唇角,眼中难得是温柔。
“不过姜弦,你是不是有谈过恋ai啊?感觉你对这方面很了解一样,开导起来人头头是道。而且你本来不是不看好我和他嘛。”
“没有谈过。想到就说了。”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姜弦用目光示意病房外,“你看看他们还在不在。”
简暮染把果皮丢进垃圾桶,借着丢垃圾的由头观望了一番回到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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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在了。可能孔叔叔的意思是说他们在医院待着,不一定就是跟软禁你似地待门口……你如果愿意给他们录口供了,可以联系我。”
“什么意思?”
“天已经完全y了,我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下次我再来看你——当然,我希望你尽早可以出院。”
“下一次见面请在学校。”
简暮染匆匆地来过以后,便这样给姜弦留下空白。
实质上这也是一直以来姜弦不敢和她交朋友的原因。
她太过了解自己心里的恐惧,一旦接受了简暮染的示好,一旦让简暮染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由地活动,自己的依赖不可避免会驻扎到她身上。
而自己又总是孤独的。
怎么去忍受每一次热闹过后的凄清呢?就像现下,她逃避得恨不得一头撞晕。
或许是因为浑身的伤,或许是因为终于脱离苦海,今天在简暮染面前难得说了不少的话。而这同样给现在造成了对bx的压力。
她故意撑着胳膊往下滑,这般伤口多少会有撕裂的痛传来,身t的痛也能分担走几乎全部的注意力。
这样就不会孤单不会害怕了。
更不会感到孤独。
在这种疼痛里她闭上了眼睛,生理x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困意竟也随之袭来……
“小伙子,哪里都有这样的规定,只要是涉及到病人的ygsi,就不能告诉你。”
“护士姐姐,我就是想了解清楚一点,她的伤具t——”
“你要是真的想要探望她,拎着你手里这些水果补品去看看不是不可以,但其他方面都不应该来问我们。”
值班护士被面前的高个子男生问得快要脱离职业素养不耐烦起来。最终还是因为对方的好态度和一张清隽的面孔消了气。
“三楼从电梯出去左拐,走两步以后再左拐,右边数第三个就是她的病房。”
“别再烦我了啊小伙子,我这里事情很多,你把我这个能做你阿姨的nv人喊成妹妹也没有用。我们nv人都不吃这一套的,知道了吗?”
“早点去看看她吧,不然晚了人家都睡了我们可不准你再去打搅人家姑娘。”
男生听了这话不顾三七二十一赶紧点头就跑,医院的瓷砖有些滑,他速度太快,几乎是踉跄着扑进电梯的。
“对不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阿姨,我没有撞疼您吧?不好意思!”
男生挠着头,身后电梯已经慢慢要合上,面前的阿姨虽然被他愣头愣脑得有些许气恼,还是好心拽了他一把,“注意点别被夹到了。”
“啊?哦哦,谢谢阿姨,刚才真的不好意思啊……”
苏史涛注意力被男生手里的东西x1引了目光,看不出喜怒地颔首,“看望家里人?”
他张了张嘴,最后笑着摇摇头,“是……很重要的人。”
“那就是要成为家里人的。”苏史涛自然想到了恋ai对象上去。
男生没有解释,轻轻点头不再多言。
和刚才那副冒失的样子形成格外鲜明的对b。
三楼到,他缓步走出去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冲着苏史涛微鞠躬。
电梯门缓慢地在两人的视线之间建立起一道格外鲜明的屏障。
最终苏史涛不再去想这个失礼却又懂礼的男生。只是陷入一个新的疑惑:自己没有说出“早日康复”的话来。
最终男生也收起脸上一切笑意,转身朝目的地走去。按照护士的指示,男生朝左拐,再朝左拐……“啊!吓si我了!”
这次男生躲得及时,没有和面前的nv生撞到一块儿——他认出了这是简暮染,但简暮染急着要走根本无暇顾及自己是谁。
在男生眼里,只有她匆匆奔跑的背影。
“今天还真的状况百出……”站在病房门口,男生不免苦涩地g唇,自言自语着。
其实今天过来他就只有一个目的,想了解清楚姜弦的状况如何。
他根本不敢直面所谓“淋漓的鲜血”。现实太过于残忍,他连设想去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不过现在至少自己已经站在了这里。
隔着一扇门,这样看着她,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自己b起当初,只能说,更少了一些勇气,更懦弱,更胆小……
罪恶让好人深陷其中,坏人却反过来轻易利用罪恶。自己属于哪一种呢?
胆小鬼,在其中任意一个队伍吗?
因为胆小而无法揭露恶人恶行,并与之为伍,这样的存在,算好人还是坏人?
轻声细语,“好好睡一觉吧。我们总会再见,不是吗。”放下手中的水果和补品,整齐地摆放在病房门口。
只是今天注定让他的一切都不平凡起来——转个身也能看见两位警察这件事,是他没有预想过的。
“您哪位?”
主动开口的是其中一位nv警,状态严肃,看来自己若是不好好说明,今晚必定走不了。
“我叫沈佑,是小弦的……追求者。但这种时候估计她不会想看到我在她跟前晃,这不,就把东西放门口准备走了……”
并且沈佑打算反客为主,以便澄清自己的“善意”,“请问二位警官是在医院巡逻?还是……”他压低声音,“医院有不法分子?”
“都不是。你如果今天没有要见这姑娘的意思,就赶紧离开医院吧。你也看到她睡着呢。最近这段日子情况特殊,她需要好好休息。”
另一位男警察对b之下就显得亲切些,拍了拍沈佑的肩膀,“追nv孩子也不急于这一时。不过,你可以每天白天过来看看她,这种时候的真情b什么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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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话有点太多了?”
“好的姐,我闭嘴。”被称作小李的警察不好意思的模样,彰显出他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
刚才的话是为了自证清白,现在沈佑不免警惕起来——“抱歉,麻烦您二位给我看一下证件。我觉得谨慎起见,我既然要离开,还是要确保万无一失。”
这句话让本还满脸肃然的nv警官显露出些亲切来,更确切点形容,那是赞赏的神se。
“这是我的证件,我是本区公安分局局长,陈荇。”
“弟弟,我叫李白,虽然肚子里没太多墨水,但办案能力一流——就是一小警员。”
陈荇皱眉,“所有警察也都是警员。”
离开时沈佑还能听到李白警官的声音,似乎在跟陈局长询问着什么具t问题。
但沈佑直觉中不免胆战心惊,似乎警察的速度远远b自己想得要快。
又或许这是他们放出的引蛇出洞的烟雾弹?
“大半夜去哪儿了?”
“出去散散心。”
昏h灯光下,沈佑反倒如被针刺了眼般,鹅翅般的睫毛在眼下落着一片诡秘的y影。甚而他尚能够在这种压抑的情况下g唇讥笑。
“好称职啊,爸。”
他站在玄关处迟迟不进,与屋内沙发上的人对望着,在这几米的距离间充斥着火药味儿。
而沈佑总会去做那个主动递火的人。
“哼。”沙发上的人冷笑一声,眉宇间的英气与讥讽同沈佑如出一辙。“我没空管你,公司最近的业务愈发繁忙,你安心做你的花花公子即可,别给我添乱。”
花花公子——沈佑听了这种形容只想发笑。自己倒还真不愧是表演专业的优等生,营造出来的样子,自己的老子居然完全不心生疑惑。
可沈佑也不会轻易就放松了警惕。
面前的人在自己的领域0爬滚打走到今天,如果真的轻易被自己瞒了过去……自然沈佑绝不会轻信这种好事儿。
“我今天去看她了。”
“谁?”
得到对方这种反应,莫名的兴奋开始于沈佑心中膨胀,“你们的口中的次品啊。我去看了她,但我觉得,你们b她还要次品。”
“你说什么?”不怒自威的声音已经在警告沈佑注意自己的态度。
沈佑及时止损,总之到这种时候,他自己已经有了心满意足的感受。
“得得得,花花公子还要赶午夜场,您老人家挣大钱,我就安心啃老呗。”
“站住!”中年男人总算放下手里的笔记本,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沈佑身上,“警告你别给我惹些不g不净的东西回来。”
“爸,您怕是弄错了一点儿~”他抹了一把脸,深呼x1一口气,“最脏的,是咱们。哦,还有我妈,在您眼里最脏的不就应该是我妈么?”
“……混账东西!”
“别露出这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来,实话实说,我压根儿不会觉得你这样吼两句就像个父亲。虚伪得让我想吐啊。”
富丽堂皇的别墅就这样,再次只剩一个人。
留下的人不见得难过,但离开的人必然怒气冲天。
冲突就是这般轻易起。人与人之间不过如此,一旦产生了感情上的罅隙,彼此之间的认知便再难更改。
在沈佑眼中,自己的父亲恶贯满盈。
而被其视作恶贯满盈之人,却是……
“刘琦杰,你他爹的最好给我现在出来,老子没那么些个p时间等你这个兔崽子……喝酒?是啊怎么了,大晚上不赶午夜场,咋滴还得给你……哎呦得得得,快来,哥忙着啊!不来下次没油水捞!”
沈佑一把挂断电话,脑子里烦得几乎随便晃一晃都能够晃出些土来——所有的事情已经在他脑海里被焚烧完全。
而他除了喝酒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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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桌一对高三情侣也在喝着酒,意识迷蒙间沈佑依稀听到俩人的几句,“还挺有哲理。”听完后,沈佑叽叽咕咕地评价着,眼里的世界早就开始天旋地转。
再回过神来,刘琦杰已经坐在自己面前。
“哟呵,今天你倒是来得快嘛。”
“我t力很ok,不信去问我的前nv友们。”
“狗崽子一天不开荤腔就要si是吧!靠了。”
“还有!你觉得自己个儿很牛吗?昂?”沈佑声音愈发大起来,就算面前的人已经分出四五个来,他还是能借着脾气去面对。
“一天到晚炫耀自己有几个nv朋友,我跟你说,你可别把病传染给人家nv的!脏东西……”
“草,沈大少爷你大晚上是特意把我叫出来羞辱的吧!”
在沈佑的话偏航时刘琦杰已经忙不迭地去看周围是否有人看过来。再怎么着他是以情感经验丰富为荣的,可不是为耻啊!
凑近一瞧,“我去你没事吧……嘴上说得好听什么午夜场,哪有烧烤摊喝rio喝醉倒过去的?!”声音愈发低沉,只觉今晚又被这臭小子糟蹋了。
气愤涌上心头,闻着香味儿看着满桌子烧烤——抱怨不停的某人才算稍稍缓解过来。
“我跟你说,你这是碰到了我啊。我这人记吃不记仇,好在你出手阔绰。”
拿起桌子上的烧烤就往嘴里塞,也不忘给自己打开一瓶酒,“这也t算酒?”更不忘再次吐槽一番面前不省人事的沈佑。
邻桌的nv孩儿声音怪好听,就是说的话太聪明了,刘琦杰觉着自己必然拿不住,否则以自己的脸高低上前撩一把。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已经情不自禁看过去——这nv孩儿长得也是一流,嘶,大晚上在这大排档相遇如何都算是缘分,倒不如……
然而刘琦杰脑中的普信想法还未完全支配他行动起来,整个人在与nv孩对面那男生对视上时狠狠一怔。
野兽般的目光。
这个男生明显目睹了刚刚刘琦杰的所作所为——这个念头更让刘琦杰有些后怕。
因为这男生散发出的气场,是一种完完全全的、可怕的不要命。
赶忙收回目光,正巧面前的沈佑也动了动。
刘琦杰没了胃口,愈发烦躁,“走了大少爷!”td,本来就烦。
驮起沈佑这个大高个儿费了仅有1米78的刘琦杰不少力。悲催的是,他还得去询问服务员,靠自己身上的醉鬼付过钱没有。
幸好在刘琦杰走了两步时,服务员格外善解人意地挥了挥手,遥遥相望,刘琦杰几乎感动得热泪盈眶,“好家伙大晚上被你这个大少爷害得和烧烤摊老板们演深情。你t最好给我多点好处……”
见人已经离开,那个把刘琦杰吓跑的男生才收回视线。
nv孩儿在男生目光抛向两人时,也后一脚看过去,不过她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学长,你认识他们吗?”
“可能认识。你呢?”此时男生哪还有那副戾气煞人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几乎是温柔得能散发yan光。
“我都这样问你了,自然是不知道啊……”nv孩虽然不解,可耳根子不自觉发起热来,“学长,为什么你可能认识他们?”
“如果他们做了坏事,我自然就会认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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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来讲,每个人在睡眠状态时脑内活动都是活跃着的。
我们常言的“做梦”“不做梦”,相对应的,是睡眠质量的好坏。
然而几乎颠覆大部分人的认知——做梦过多意味着睡眠质量并不好。
看来自己睡了个好觉。醒过来的姜弦就这般想着。
不过睁开眼之后,起身靠到床头,却是透过病房门上那面玻璃,望见了门外的两位警察。
烦躁之下收回视线,看向一边——另一张空的病床上,除了简暮染带过来的那一篮子水果,不知何时又多了一大篮水果和几盒补品?
心中隐隐有一些紧张起来,如同有着如何的预示在发酵。
不过,看这时间,自己也不应该继续在病房住下去了。
已经整整一天一夜过去,自己在这里,毕竟是苏风尧先替自己垫付的医药费。
然而姜弦若想让自己的生活回到正轨,首先得先过的一关便是门外的警方。
这个世界本就在自己和正义之间隔了一扇门。
姜弦只感觉到很心寒。
看呐,如果想要触碰正义,自己首先得颠覆正义。
那么自己的前方又在哪儿呢?自己还向往那个前方吗?
抱着自己的脑袋思索了好一阵,直到脑海中的习惯x会响起的嗡鸣声慢慢平息下去,姜弦才算彻底地做好打算。
做完所有的口供笔录,按照警察们的要求,做完了一系列的事情,尽到了法律上她应尽的义务,警察们终于离开。
在他们两位离开前,姜弦认真地问了一句。
“陈荇局长,我有个问题很不理解。”
陈局长公事公办以后,浑身散发出的是亲切的气场,“嗯,姑娘你说。”
“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很端正。”陈荇局长几乎不假思索道。
可是姜弦明白,虽然这并非是陈局长的客套之话,更非宽慰之言——但她的出发点不过是一个长辈看晚辈而已。
然而最重要的是姜弦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扯着嘴角特意营造出一抹不好看的笑,“还用这么骗我吗?我自己清楚自己长什么样子,但我想说的是——我之所以这么丑,因为我一直活在一个丑陋之人的管控世界内。”
“陈局长,在此之前,我每一次被暴力的经历,我都有想过要去告发。但更多的我是在等。”
“因为当我意识到我可以报警时,或者说我有能力报警时,我甚至可笑地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我很坚强对吧?”
回去的路上,陈局长始终脸上y云密布。
副驾驶座上,李白只觉得在这种压迫之下坐立难安,所以极度想要寻到一个突破口。
试探x地开口,“陈局,您跟刚才那nv孩儿一来一往几句话是啥意思?我都听不懂了。”
“况且现在的小孩儿这说起话来怎么都神神叨叨的……”
“你觉得那是神神叨叨吗?”
“那不过是在对我说——作为一名人民的警察,我太过于失职了。”陈荇稳妥打着方向盘,声线不自然有些颤抖。
而李白难得见到自己的老师这般,难受地r0u了r0u脑袋——看来光叫李白这个名字,对自己智商的提升是远远不够啊。
彼时陈荇虽然再无言语,然而她的心中却是暗cha0涌动。
意识到可以报警,却仍然无法超越暴力去报警——所以,长期在病态生活中演变成了如今的病态模样。
与其说姜弦是在问陈荇自己长得是否好看,不如说姜弦是在用她自己作为一个血淋淋的例子,谴责陈荇的良知。
“今天工作时间加两个小时。”
“什么?!陈局不是吧,我现在可是几乎二十四小时都跟您保持联络,我从哪儿再偷出两个小时来呀?”李白咋舌,自己老师今天是被什么刺激到了吗?
“少跟我cha科打诨——等会儿到了警署你自个儿看着睡一会儿。最近这两天工作量有些许大。”
“我的h金假期算是泡汤喽……”
“小李。”
“诶?”刚打算躺下的李白立刻竖起耳朵听从指挥。
不成料想到接下来从陈荇口中吐露出的话却是那样令人不寒而栗。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天天盼望着h金假期。”
“是吗!那后来呢?”
“后来我差点把工作给丢了。等到我意识到自己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时,我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
“小李,趁年轻多g点儿实事。不然有一天,可能也会有一个被家庭暴力的孩子来质问你,ta为什么会长得不好看。”
对于陈局长这番话,李白似懂非懂。又好像能够看到陈局心里的苦闷和隐忍。
似乎从初入这行开始,陈局长就几乎没有过一次发自内心的开怀时刻。
更多的,她总是在不断自省,严格要求自己的工作,满腔热忱却永不疲惫……
兴奋的上进心及时涌入李白心头,本就挺直的身板猛的一下更凛然起来,敬礼道,“谨遵老师教诲!”
陈荇没看他,不自觉地gg唇角没再说话。
到现如今,似乎自己唯一能够做到的弥补方式,就是让后面的新人能够拥有自己生命里缺席的鼓舞,这样,方能使这个行业更为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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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姜弦你怎么这么快就回学校了!”
早上六点半,简暮染作为表演生,正在教学楼前的广场上练声开嗓,谁料竟看到姜弦背着书包朝自己这边儿走过来。
坐在一旁石凳上看着手机的夏侯明听到简暮染兴奋的呼唤声,关掉手机随之抬起头。
与姜弦对上视线,姜弦却是不再像以前那样回避。
总觉得好像哪里发生了特殊变化一般。
“身t好点了吗?”把姜弦拉到一边之后,简暮染特地压低声音,不想让别人听到。
不过夏侯明格外不识趣儿跟了过来。
“老在医院待着不是个办法,平时在学校本来就不好完成小组,得赶紧回来,抓紧补上。”
“……注意休息。”难得夏侯明对这个nv孩说了一句好心的关切之言。
姜弦无所谓夏侯明的关心与否,目光至始至终都在面前的nv孩子身上。
“我还得赶时间去上课。走了。”
“你练声吧。”
简暮染并不想姜弦直接走开,可又顾及到姜弦的伤口,所以拉住她的时候,仿佛自己莫名其妙地被电击了一下。
“诶小弦,之后你作业有需要演员的地方找我就行。或者还差人的话,我把我的朋友也叫来。”
“……行了小染,让她去上课吧。”
夏侯明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一直以来自己喜欢的人对姜弦b对自己还要上心。他自然希望更多的时候,姜弦能过够多多远离自己nv朋友才好。
虽然目前自己跟简暮染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但在他看来——简暮染和夏侯明早晚成为一对儿——这是大家理所当然拥有的认知。
姜弦总算施舍给夏侯明一丝目光,似笑非笑的眼神使她少年气的脸平添几分冷峻。
“夏侯明,那天下大雨简暮染赶着去见你的。”
“我说过的,你配不上简暮染。”
听到姜弦的第一句话时,简暮染并没有阻拦,因为她是一个付出了,自己也会主动说的人。
因为她总担心自己纯粹地尽力付出了,对方却不知道。
简暮染本质里同姜弦一样有这刻骨认知——她太过于纯粹,以至于太难遇到同频共振的人。
既然现在有人替她说出来,那也没什么不可以。
夏侯明的表情逐渐显露出些抗议来,他对于姜弦的遭遇自然是同情的,可他同样是个泾渭分明之人,用自己的幸福换取这份“同情”,他可做不来。
嘴角的讥诮终于流露出来,动作虽是退后一步,可心态上的b近在场的三个人都心知肚明。
虽说那天夏侯明如期而至,但自那以后简暮染对夏侯明的“审视态度”更深了几分。
所以,如果今天是往常的任何一天,她都必然站出来维护夏侯明在姜弦眼里的形象。是的,维护他在姜弦眼里的形象——对简暮染而言,姜弦的认同很重要。
所以,此刻的她,沉默着。审视着。
“姜弦,我和简暮染的事,你未免太多嘴。”
“夏侯明。”
简暮染及时出声,以避免一场争锋相对。
姜弦没有主动接招,她自然是明白面前的人是刻意挑衅。不过今天来不及了。
“夏侯明,你以为我关心的是你?”说着伸出手拉住简暮染,并亲密地抱住。
其中意味对简暮染是“闺蜜情深”,可夏侯明不这么看。他从来都不这么看。
此举过后,姜弦留二人以背影。
“夏侯明,你今天……很奇怪。”
“奇怪吗,更奇怪的不是我。”
“你是在讽刺我?”简暮染格外讨厌夏侯明脸上那抹“自以为是”,“我说过,姜弦对我来说很重要。”
姜弦身上的伤尚还存有后遗症,急匆匆地就朝着一个目的地前去——学校舞蹈专业的练功房。
头一次觉得学校竟这般大,姜弦努力地拼了命地跑,才总算抵达。
然而惯x作用之下,与迎面而来的一位男生撞上,瞬间,两人一同倒地,姜弦不免厌恶地皱眉,因为她正好砸在男生x口。
而那男生,或许是出于好意,一只手紧紧按在姜弦后腰处。
“姑娘,你没事吧?”
薄荷般清透的嗓音或许能让许多少nv心动吧?少nv……呵,姜弦不免于心底恶毒嘲讽。自己跟这两个字毫不相关,顶多,自己会是少nv的恶毒继父。
思绪并未作过多停留,姜弦撑地而起,而面前的男生亦顺势起身。
这般,他便成了俯视自己的视角。
这种抬头去看某个人的感觉,姜弦厌恶到了极致。
可她却不得不如此。
“抱歉,我很急。”
抬头瞬间,一双眸光清明的杏眼碰上自己的烦躁。诡异的直觉蛇行心中,姜弦一时间竟格外想要扯下对方的口罩一探究竟。
“你……还好吗?哦,是我应该抱歉,我刚刚也是太急。有没有撞疼哪儿?”
真是诡异,后知后觉自己竟因为对方的双眸而屏住呼x1许久,等到反应过来时,只剩下脑海中的胀痛。
“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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