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句失去理智的逼问将步真的隐忍逼到墙角,冷冷一笑,原来在她心里,自己一直是个这样的形象。
身为一国之君,不能说阅人无数,但安心却是异数,有时候呆得够呛,有时候却满脑子的点子,他只恨自己没志气,若能下狠手杀了她倒算了,偏偏又下不了手。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自己的软肋抓在自己手里才放心不是么?
衣袖一甩,人已经掀起帐篷帘子出去了,临了,听见他对外面看守的人低声吩咐:“看好了,少一根毫毛提头来见!”
安心恍然跌倒在床上。
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逃出去是不可能的,就算逃出去了,在西夏大营里,她一人怎么可能挡得住千军万马?
越想越急,越急越没有头绪,一连几天萎靡不振,步真过来看她,看着她日益消瘦,没有安慰,只冷冷道一句:“你想你的孩子胎死腹中,就这么下去好了!”
安心忙的捂住肚子,泪又下来,可步真却再也没有耐心哄她,逼近:“你再敢掉一滴泪,我便叫宋国上下陪你一起哭!”
安心瞪着他,眼泪一下子被吸回去。
见到威胁有效果,步真满意的直起身子,抬手唤来旁边的侍从,安心发现,那侍从手里端着的盘子里,是她今天上午发脾气打翻的药,不多不少,重新装进碗里,正好小半碗。
“该今天喝完的东西,我不想看见还有剩余!”他不像雪千寻跟夜旒熏对她百依百顺,甚至从语气上都不如琅邪温柔。
安心向来吃软不吃硬,猛的一挥手,又将盘子打翻。瞪着他:“我不喝!就不喝!”
“来人,重新再弄一碗!”
热气腾腾的,还是小半碗。
安心眼眸一缩,别过脸。
步真也不恼,在她帐篷里放了一张桌子,将所有公文全都搬进来:“别跟我闹脾气,我不是夜旒熏!”
两人的关系一下子生硬起来,现在才知道,步真不会耐心,也不会温柔,更不懂得哄人。
初见他还想问问,当初给她的字条上最后那一句是什么意思,可现在……现在已经没想法去问了!
“步真,你最好祈祷我永远也回不去,要不然……”她端起碗,捏着鼻子吞咽下苦涩的安胎药。
夜旒熏总会在汤药里多多少少添加些蜜糖之类的东西,喝下去也不会多苦,可步真给她的药,浓浓的苦味,睡觉时都能被苦醒!好像有意整她才把药弄的那么浓稠。
步真从公文里抬起头,盯着她心不甘情不愿的仰头灌下安胎药,脸上的神色渐渐晕染出一团温柔,可随着她放下药碗,立即恢复到原来冷冰冰的模样,重新低头注视着面前的奏章:“要不然如何?换句话说你又能将孤如何呢?若不是孤,宋国岂会有今日的势力?”
“你只是提点了我而已!”其他的都是她自学成才!
“哦?是么?可你想过没有,没有哪个师傅会把所有东西都交给徒弟!”
“那你教我那些又是为什么?一刀了结我算了!”
他没有恼:“学海无涯,我也只是想看看,自己教出的东西,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将她比作东西?
安心的火蹭的上来,一想到自己还在敌军大帐,不得已将火压下去,只拿一双大眼瞪着他,恨不得瞪出一个洞来。
步真一笑:“你终于想明白自己处境了,这样也好,这世上的事原本就没有什么道义可言,量你再怎么折腾,可曾伤过孤一分?”
安心猛一抬头,不语。
是的,再怎么发愤图强,也不曾伤到步真一分一毫!
日后的几天安心果然安分不少,要喝药就喝药,要吃饭就吃饭,只是越来越安静,经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