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尺素门的人问完,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问起一些有关尚通天的事,高毅表现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又有人问起何氏兄弟究竟被他拿住什么把柄,他说出真相,原来这兄弟二人也有采花行径,而且每次事后都直接杀人灭口,如此恶行一旦泄露,必将成为江湖公敌,连黑道中也无法容忍,难怪他们不顾自家血海深仇,甘受醉日堡利用。
渐渐所有疑惑解开,不再有新的发问,高毅哑着嗓子道:“我最后求你们一件事。我死之后,你们别难为我和戚勃的家人,也别把我们的罪孽告诉他们,就说我们为白道战死了,行不行。”
“此事我当然做得到,但我不告诉他们,他们也可能从别人口中听说。”玄冲子表情迟疑。
死到临头,高毅眼中流出两行泪水:“我父亲跟武林中人没有来往,听不见这些,也不可能去打听,可是万一他听说我勾结黑道,我母亲就连容身之地都没有了。我母亲和姨母什么也不知道,都是我们两个当儿子的不甘心,一心想出人头地,求你们看在我抖出尚通天的老底,放过她俩。”
“我们当然不会为难你的亲眷,否则和醉日堡还有何区别。”玄冲子一句话说定。
“动手吧。”高毅长吁一口气,好像放下了最重的担子,用力挤挤眼睛,挤干眼泪。
虽然已经过去很久,孙呈秀架在高毅脖子上的刀依然毫不放松。她抽出一分精神问:“现在就杀他?我来动手么?”无人反对。她看着高毅的脸道:“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人命关天,不是你拿来豪赌的筹码;做错了事,就该担起自己埋下的因果,更不该一错再错。今日一战我受益良多,我为你的剑法可惜,在此送你一程,请你下去以后,向被你害死的那些人好好赔罪,不要辜负此行。”
刀刃划下,鲜血喷在这乱糟糟灰扑扑的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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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残局准备下山之际,裴用国的书僮走出山庄大门,站到季舒流附近,掌心向上抬起右小臂,做出一个奇怪的姿势:“季公子,我对不住你的地方,先用这只手偿还!”
他年少的脸上满是悲壮,左手一晃,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匕首切向右腕,季舒流不及细想就并指戳在他左肩穴道上,他的匕首立刻落地。
季舒流后撤两步,因为用力太猛,眼前再次发黑,几乎站立不稳。秦颂风也正从远处冲过来阻止,刚好来到此处,及时把他扶住。
书僮左臂疲软地垂下,直立在原地不动,依然满脸慷慨激昂的英雄气概:“季公子如果嫌这只手不够,我四肢都可以任你砍断,只请你留我一命,我还得赔给别人。”
季舒流淡淡道:“要赔就赔钱,你的四肢又不能卖钱,有何用处?还不如猪腿。”附近本来还有人露出敬佩神情,闻言全都笑了出来。
书僮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我毕生积蓄都在碧霄山庄保存,从此归你了,你可以尽数收走!”他似乎很不想再跟这种唯利是图的俗人说话,气鼓鼓地把头扭向秦颂风,“秦二门主,裴先生搜集消息、雇佣刺客,都是经我之手,误断阁下为真凶,大错在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秦颂风笑道:“你把毕生积蓄都钱赔给季兄弟了,要是我也要钱,你怎么赔?”
书僮愣了一会,在众人哄笑中跪下:“我后半生,都可以给你做牛做马!”
秦颂风向山庄门里看一眼,片刻之后,一阵急促的奔跑踩雪声由远及近,裴用国未戴冠帽、发丝凌乱,手里抓着一张皱巴巴的破纸,喘着粗气跑出来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