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有过这么一个人。别忘了,你十一二岁我才投靠醉日堡,那时候她都死十多年了。”
季舒流耷拉下脑袋:“虽然毫无用处,我还是总想知道一点和大哥有关的事。你能不能说说?”
曲泽拍拍季舒流的头道:“听话。醉日堡的事就当一场梦,以后别再想了。”见季舒流满脸失望,他尽量放得语重心长地补充,“我就告诉你一样。老大以前说过,你长大之后,能是个有担当有志气的大丈夫。”
季舒流缩脖子:“他开玩笑的吧。”
曲泽捋起季舒流的袖子看一眼胳膊上开始结痂的伤痕,慢悠悠道:“听他语气是开玩笑,但是到今天再想想,也不一定真是玩笑话。”
“我是大丈夫?”
曲泽咧嘴笑:“你敢说出私自把王贵铜劝走的事,勇气可嘉。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有胆子奋不顾身地站出来救我一命。”
季舒流认真道:“两害相权取其轻。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就像我亲人一样,如果你被他们折辱至死,我更不能承受,这是我的私心。”
不等曲泽说话,外面传来叩门声,季萍夫妇前来探望。曲泽低声说明此时不想见人,季舒流就把这边的房门掩住,请姑父姑母到另一边的卧室里坐。季萍却不坐,上来捧住季舒流的脸直说他瘦了,满是疼爱之情,季舒流被她弄得有点脸红。
霍庸拍拍季萍的肩膀,季萍才说起正事:“你还记得施邛吗?”
“记得。”季舒流一愣。施邛是江湖上出名的怪人,外号“四颗头”,不是因为他命大,却是因为自从季英夫妇被害,他每年都要砍四颗醉日堡门徒的人头送到坟前,雷打不动。有时他一口气送四颗,有时一次只送一两颗,过几个月再补。如果他一年杀的人多过四个,就拣武功更好地位更高的四个人送过去。
清明节上坟日,坟前经常有还留在那里的人头。季舒流的二叔弃武从文多年,最恨看到这个,一看到就咒骂不休。但季萍心存感激,说这人以前受过季英救命之恩,对季英十分敬仰,只恨杀不了厉霄,所以才每年杀几个醉日堡门徒告慰恩人。
季舒流还在回想此人事迹,就听季萍道:“他想认识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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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舒流吓了一跳,心想自己不知道算不算醉日堡门徒,左手摸着脖子,右手立刻一把抓过剑柄。季萍好笑道:“别怕,他不会伤你的,就是没见过你,想看看。”
霍庸留下来看守,季舒流挂好剑跟着季萍出门,听她解释:施邛这次来,送上一颗人头。玄冲子、裴用国等人查明杀害郑东的凶手是护卫孔轩后,随即通过尺素门传遍江湖。施邛得到消息,最先找到孔轩下落,将他带到郑东家中确认无误,便一刀砍掉头颅,送到碧霄山庄来。他听说季舒流也在,突发奇想,要见一见这位恩人之子。
碧霄山庄的庄门附近,施邛抱着膀子站在雪地里,跟其他人都很远,脚边放着一颗络腮胡子的人头,长相果然和那替死的厨子有几分相似。季舒流忐忑地走到此处,远远望见那颗头,略一犹豫才走近施邛,看得施邛直皱眉。
季萍向施邛介绍:“这就是我侄儿。”季舒流见他已有四十多岁,抱拳行晚辈礼。
施邛姿势不变,冷淡地打量季舒流几眼,向季萍道:“还不如你像你大哥。”沉默一阵又补充,“有点像你大嫂。”
季萍低头抹掉一点泪水:“是很像我大嫂。”
“人头留给你们了,后会有期。”
他居然转身就要离庄,季舒流脱口问道:“施前辈,晚辈冒昧,请问先父……是什么长相?”他本来想问季英的性情行事,不知为何临要出口忽然改成了长相。
施邛回头再次打量季舒流一眼,硬邦邦道:“就算告诉你,你长相也变不过去。”
季舒流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