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回去吃饭了。”秦颂风叫住他。
季舒流勒住缰绳,慢慢下马,弯着腰不停地捏腿。秦颂风先去抚摸那匹马的鬃毛,牵它去附近的山溪中饮水。待马喝饱了,他一手牵着马走回来,一手拉过季舒流,看看他裤子上渗出的血迹和手掌上缰绳磨破的伤痕,摇头道:“你看哪里容易磨破,拿布多包几层就行。明天还接着练么?你可以多换几匹马,这些马的脾气也有不少差别。”
“行!”季舒流拿袖子擦擦脸上的汗,微微抬头看着秦颂风,他面色有些疲惫,神情却跃跃欲试,眼睛晶晶发亮。
秦颂风忍不住用力拍他肩膀,见到他不满地略皱起眉揉肩的样子,揶揄地笑。
马和人都已经很累,两人就牵着马缓缓回庄,随口闲谈。
“听说那群小孩都挺喜欢你,有几家人本来只想让小孩学几个月,认几个字,没想到小孩现在就闹着不肯走了。”
季舒流小小得意:“前几天我一直在琢磨当年我大哥怎么教我读书,还去县城里偷听过那些私学的先生怎么教。以后我也得多读点书长长见识……”
直到吃过晚饭,季舒流心里仍旧充盈着兴奋雀跃,好像一下子冲破了很多层束缚在心里的障碍。他不再顾虑重重,眼神严肃地敲开钱睿的房门,长揖至地,小声道:“钱大哥,不知你是否有空?晚辈冒昧,想问你一件事。”
钱睿有些诧异,把他拉进屋里:“问什么?”
“我只知道曲泽被武当派拘禁起来,很想知道他现在如何了。他还——听说他还活着?”
钱睿深深皱起眉毛:“你听说过我们当年的事?”
“我只是猜测。”季舒流端坐在椅子上,十分诚恳又有点紧张地盯住钱睿的眼睛,“去年在姑母家,我打听过很多醉日堡的旧闻。他们说,曲泽本来是白道上的人,还和你交情很好。后来他师父不幸被奸人所害,很多人诬陷他是凶手,他百口莫辩、九死一生,所以才去投靠厉霄,最后你虽然替他找到真凶,他却再也不能回头了。
“我于是想起我小的时候,曲泽给我讲过一个相似的江湖故事,故事里面有个坏人,本来是个好人,却被诬陷杀害了自己的恩师。只有他的好兄弟丝毫也没有怀疑他,竭尽全力要还他清白。可惜最终还是迟了一步,那个‘坏人’被追杀至绝境,不甘含恨赴死,辜负了兄弟的坚持,投靠黑道。我记得他讲起那个好兄弟的时候,神态语气似乎隐含感动愧疚之意。所以我想,你会不会……还能顾念一下旧情……”
钱睿从来平和睿智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个讽刺的笑:“其实当年,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证据,传言里的所谓证据都是子虚乌有!曲泽被当成凶手,只不过因为他年少成名,锋芒太盛,有人看不顺眼了,四处造谣,想借流言杀人。”他猛然接触到季舒流认真紧张的眼神,这才回过神来,收起含怒的语气,拍拍季舒流的肩膀,“你放心,曲泽确实还活着。他投靠醉日堡以后,为了避嫌,一直都只负责为醉日堡铲平黑道纠纷,何况不少从众冤枉了他的人也有些心虚惭愧,所以武当派并没打算取他性命。他一日是我兄弟,就终生是我兄弟,再过几年,等醉日堡的事情淡了,或许可以和武当派商量把他送到栖雁山庄来。”
季舒流一喜,又微微黯然:“才一年不见,我想起他都觉得恍如隔世。你们是不是将近十年不见了?”
钱睿脸上却隐约焕发出少年的豪情:“其实也曾遇见过几次。何况你还小,几乎没出过门,我们却在江湖上混过很多年,所谓过命的交情也不过如此。当初我教你用解药和人交换条件,就是因为他趁乱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