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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与诗行 荀予刃 1503 字 2个月前

“‘求你救救我姐姐,’他说,‘我的姐姐被一位车夫掳走了。那个车夫是礼义会大人物的车夫,女人早就有了不知多少个!我姐姐她不愿意呀。我家里跟那个车夫求恳了好久,我们向他递消息,渴望能向他耳朵里传上话——再炙手可热的权贵,如果他不跟教会沾亲带故,他总要差上一截;而我们这些平民,连那些人的专属车夫都比不上!我们只能掏空了积蓄,又添了几样珍贵的小物件上下打点。其中还有我母亲一直没舍得变卖的一件压箱底的嫁妆,一对宝石耳环——她每逢节日才肯把它们戴上,喜孜孜地在镜子面前转上几圈,取下来用布擦上一番,就藏回梳妆匣的最底层。我们乞望着能稍稍填补那人的欲壑,我父母是那么疼爱他们唯一的女儿……我们那点薄薄的家底很快就耗空了。但转眼间,我姐姐就被一帮人从家里拽了出来,任我们三双手怎样地加以拦阻,她还是被送往了那车夫的家中,走的时候一直掉着眼泪。’

“‘是礼义会成员的车夫?’我问那年轻看守,‘不是礼义会的什么人?’

“我心想,只不过十来年过去,浦国的第九城竟然变成了这种模样。不过他们国王昏庸,主教残暴,也是活该!

“他抹了抹眼泪,说:‘就是这样。我们本来就家境平凡,生活在那番波折之后更是一落千丈。我父母的药钱为此早已难以为继;我母亲在那天伤痛过度,当天就一命呜呼了,我父亲没两天就追随她而去。我昨天愤然地找上那车夫的家门,对门口的人通报我的身份——也许是我态度克制,那守门人真的引我去见了那车夫。那人坐在缎面绷的扶手椅上,乐陶陶地喝着酒,我刚鼓起勇气表明身份,他便立刻打断了我。

“‘你是那婊`子的弟弟!’他打了个酒嗝,对我笑道,‘好吧,我帮你一把。我有个守狱的肥缺,又清闲,工钱也不低。隔天我的手信就能寄到你家。不过你别再来了,我最厌看这种人!’

“‘说完这话,车夫就露出一个很厌恶的怪相,叫人把我遣走了。任我怎么告求、哭喊、发誓,他也没多听进去一个字。我什么门路也没有,司法官不接受我的诉状,我就浑浑噩噩地来这里上岗……我快发疯了。’那小鬼看着我,十分狂热地说,‘我后来想,也许我能求求你——你很强壮,不像我——你能闯进他的大门,把我姐姐带出来。你不是被关进底层的罪犯吗?我不奢求你杀了那帮强取豪夺的坏人,只求你救我姐姐的命——我姐姐就是一棵植物、一朵花呀,被锁在那种乌烟瘴气的房室里,她肯定过不了多久就会死的。我听说那里已经死过一些女人了。’

“我只是对他说:‘你是要帮一个重罪犯逃狱吗?’

“他低低地哀叫一声,似乎在绝望之中祈祷,嘴里喃喃道:‘难道还有比他们更坏的人吗?’

“但我不得不打断了他的幻想。我告诉他:我的腿脚在陈年刑罚的摧残下,已经不再灵便了。我大约患了肺病,总是止不住咳嗽,身体每况愈下——十五年的牢狱生涯让我完蛋了。换做从前,不管对我提出这请求的是不是可恨的浦国人,我总得拿着刀去替他杀干净那些为恶者,但我现在连刀都不能拔出来了。

“他断断续续地承诺着他会替我找来牢房钥匙,他知道怎么找,去偷、去抢,这些都与我毫无干系——哪怕是镣铐钥匙,他也许诺我他能搞到,只不过用时要久一些,他说他可以去弄来许可证和钱,去黑市上搜罗高价倒卖。他知道他会迎来什么可能的后果;他说他从不后悔。

“然而我已经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