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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与诗行 荀予刃 1636 字 2个月前

片底下的脉络正从根底发着淡淡的光,那亮蓝色很快要蔓延到叶子尖端了,“我赌那朵花十秒以内开。”

那三个孩子盯着它,随后一齐张大了嘴巴。

“我们没说好赌这个。”其中一位忽然咕哝道,把他身前那堆硬币向内拢了拢。

“知道,”我说,“我就是来玩牌的。”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玩星星牌,最早是和雷德蒙顿对垒,再后来跟奥德也玩过。总体来说,这规则是要持牌者牌面上的星星总和达到一个值,而该数值又是由所有人丢出的星星数目决定的。其原理稍显复杂,但摸透了的人往往能循出一套规律。

我在这里跟几个半大孩子赌博显然胜之不武,但我此时不得不摈弃年长者的颜面,强作自己是手痒的嗜赌者,同他们干干脆脆地玩上了几盘。起先我衡量着输赢,进出了几笔小数目的钱,当下令我那“逢赌必赢”的吹嘘宣告破产。他们围绕着这个话题笑了好几声,但之后也就专心于牌面了。我们的赌注在几轮后变得更大;他们屡屡不经意地让视线溜过我身侧,仿佛在揣测我兜里剩余的数额。

“赢了这局,这些都归你们。”我说,“我要一把琴。”

“六弦琴可比这值得多些,”有个孩子眼神闪烁地说,“我不跟你赌这个。”

“可我只剩这么些现钱了,总数不少。小钱来往太无聊,每天手心里就是那么多——我都没先抱怨输多赢少!我的手气多半是随你们的胆气散干净了。”我压低了声音说,“赌吗?不赌就走。”

我认定近来几天出城的关卡处大约会排查得很严——尽管我所剩余的钱足够我买张车票,我仍旧打算等到风头过后再踏上返程。巡游卫或许会挨户排查旅馆和民居,外城街边这些不起眼的游荡者身份反而是更好的一层掩饰。而就在刚刚,我拿到了我那样无法在此刻去买、但流浪者们人人常备的东西。

我拎着一把琴离开了那个赌钱的小圈子,身后还隐隐传来几个小孩的相互埋怨声。我边走边想着今夜的露宿之处,顺手在它的琴身上轻轻地拨了拨。那弦的颤动浮出一层温柔的声响,消散在了这个迷雾蒙蒙的夜里。

在这几天里,我听闻街上各处风传,第九城的中心地段戒严了。外围的巡游卫也在逐渐变多,我看到他们在张贴我的画像。那画中的细节确实传神,我的五官几乎被一式一样地拓了上去,当天的衣着用小字在下方写明了,另附通缉理由:“偷窃王冠”。

然而我心中清楚,无论是从哪一方面来看,那扁平匣子里装的东西都不可能是如王冠一般的重物。

幸好我还有着这枚戒指;它足以让我的脸在这街头时不时地见上一会儿光。我这几天全靠袋子里的干粮度过,慢慢地摸着这里黑市和白市的门路,不敢妄加试探。宵禁以后我便学着大多数流浪汉的作为,缩在“灰巷弄”的长砖墙下慢慢入睡。其间有同僚过来向我闲谈攀扯,大多数都是些无意义的有关天气的调侃。

我的运道并没有太过糟糕,直至第三天里的夜晚才不巧撞到那“救赎会”的出行。

那天我照旧去了灰巷弄。也许是因为早些时候下过了雨,那天的灰墙脚没有聚集太多人。尚不到睡觉的钟点,我只是靠在墙壁上点头打盹。我在这时忽然听见一阵牙关开合的细细响声,随即发觉它来自于我身边的一位姑娘。她微曲的金发正贴着她尖削的下颏发着抖,隐隐露出其后俊俏而苍白的半张侧脸。

我顺着她的视线直直看去,望见了远处走来的一队灰罩袍。他们与白日里礼义会的巡游卫相差仿佛,却走得更慢、步伐更轻,如同浓浓的一团罩顶阴云。他们手上握的乍一看是布道的权杖,却极其类似刀戟的外观。他们腰间多束了根绳子,是几股拧成的粗麻绳,草草地绑出一个结,绳尾一直垂到他们脚背。

“怎么了?”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