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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的清波打了个响鼻,有些亢奋,穆炎凉在它光滑的马鬃上摸了摸,翻身下了马。

这里还没有正式进入沙漠,只是沙漠的边缘地带,但却是商队出使西域诸国的必经之路,日月明教的商队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快三年从未出过事,可最近的一月内竟连着出了三起事故。逃回来的人说自己一觉醒来骆驼和货物都不见了,沙子上只剩了一堆白骨。三天前,他派袁义亲自带队上路,没想到还是出了事,整支队伍都失踪在沙漠里,袁义被发现时也早已神志不清。

穆炎凉看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现场除了黄沙还是黄沙,他上马招呼陆云归,“走。”

“去哪儿?”

“找个算命的。”

幽州城虽地处西北,气候干燥,整日黄沙漫天,但好在城府中该有的还是会有,比如青楼妓馆,比如茶社酒肆,比如……墙角的算命先生。

穆炎凉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抱着自己腿的半大少年。清波是西域进贡来的汗血宝马,颈高背宽,身形很是高大,更显的马下的少年有些弱不禁风。他穿着一身粗布的棉服,袖口破了几个洞,露出白花花的棉花,头发也乱糟糟,粘着两根枯草,一张圆圆脸上几道黑黑的汗渍,咧嘴一笑,便露出一排细贝壳般的白牙。他整个人看起来脏兮兮的,唯有一双大而圆的眼睛黑的发亮。

他身后的墙角铺了一张同样脏兮兮的毡绒毯,上面胡乱摆了些卜卦的龟壳、签筒,一面旗子斜斜插在地上,写了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天命神算。

穆炎凉颇有些兴味的俯下身子看他,“你都会算些什么?”

少年将他的腿抱得更紧了些,大有不给钱就不撒手的架势,“我什么都会算!”

穆炎凉更有兴趣了,“是么?多少银子?”

“不要银子,”少年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我是来报恩的,不要银子。”

穆炎凉在马上暗自和少年较劲,半晌后无奈的说,“你先松开我。”

“不松,万一你跑了我就追不上了。”

陆云归“噗呲”一声笑出来,一把拎了他的后脖领甩到自己马上,“坐稳了。”

少年抱着陆云归的腰手舞足蹈,梗着脖子喊,“我的东西给我带上!”

墙角的那一堆破破烂烂摊在太阳下散发着一股霉味儿,穆炎凉颇为踌躇了一会儿,还是下马打了个包袱丢到了马背上。

一个时辰后少年跟着陆云归进来,他沐浴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发上简单束了冠,一头黑发柔柔顺顺垂下来,脸上的污迹也被洗掉。少年肌肤白嫩,被水气一熏,散着些柔柔的牛乳香气,两侧脸颊是虚虚的婴儿肥,到了下巴处才有点尖尖的弧度,唯一不变的还是那双漆黑发亮的眼睛。

还不错么,穆炎凉想着,扔给他一壶酒,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会喝么?”

“会!”少年几步冲到他身旁盘腿坐下,仰脖灌了一口,被呛得直咳嗽,脸上飞起两朵红霞,苦着脸抱怨,“好辣。”

穆炎凉示意他把酒放下,少年又抓了一把松子在手里嗑起来。

穆炎凉不说话,眼光闲闲的在他身上逡巡,耳边不停传来“咔吧”一声松子壳碎裂的轻响,他嗑的很欢快,剥出来的松子仁却不吃,约莫过了一炷香时辰他面前的碟子里已攒了小半堆果仁,少年端起碟子全倒进嘴里,仰脖闭着眼嚼,他嘴里被撑的满满当当,配上那张婴儿肥的脸,穆炎凉想着,真像一只……成了精的仓鼠。

少年吃完,将手上的油渍胡乱往衣襟上抹了抹,由衷的称赞,“好吃。”

穆炎凉挑起一双桃花眼,将剩余的酒液灌进喉里,“叫什么名字?”

“何牧之。”少年声音清脆,看过来的眼神亮亮的。

穆炎凉把玩着空了的白玉酒壶,悠悠问,“不知何先生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占卜呢?”

何牧之伸着筷子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他缩回手,正襟危坐,“咳,其实,真正的神算子是不需要占卜的,我一踏进来就已经看出了问题所在,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