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坤仪走到卧室一看,流亭平躺在床上,右臂不见踪影,腹部血肉模糊,脸上沾满了血,脖子横着一道深深的刀口。
“她没呼吸了……”玉卮有些紧张。
柳坤仪将那团在空中飞来飞去的黑球握到手中,另一只手拿来一页符纸将它包裹,双掌掌间现出柔和的光,一点点渗透进符纸。
柳坤仪轻声道:“这具身体不能要了,你先随我回去,择日我再给你寻觅一具更好的。”
那黑球在符纸里不安分地左右摆动,似乎在摇头。
柳坤仪眉间轻拧:“还是要这具身体?现在将你送回去也不是不行,但我要将它修补完之后才行,否则你会很痛苦。”
黑球依旧跃跃欲试,一刻不能等。柳坤仪无奈,将它拍在那具身体的脑门上,黑球带着符纸一并消失。柳坤仪的手并未离开,继续抚在流亭的头顶。掌间的光芒不断,柳坤仪的额头上渐渐渗出了一层薄汗。
流亭忽然睁开眼,一直在旁看热闹的玉卮被吓了一跳:“活了!”
流亭深深地吸一口气,骨缝中、皮肤里,甚至是血液的重新流动都让剧痛的感觉无比清晰。她咬紧牙不喊疼,生怕一喊出口没什么耐心的柳坤仪就会将她的魂魄重新拎出来,毁了这具身体。
柳坤仪将医药箱拿来,取出一支针筒和碧蓝色的小药丸,她将小药丸喂流亭服下,把她残留的左臂托起来,打了一针。流亭知道这都是止痛的药物,只要吃下之后半小时内,无论多严重的伤痛都能被驱逐得一干二净。
流亭渐渐有了些力气,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为什么……姐姐不给傅渊颐……”
柳坤仪说:“就让她痛着,也挺好。”
流亭望着柳坤仪甜甜一笑。
柳坤仪问:“你怪我吗?让你经过鬼道,做这么危险的事。”
流亭坚定地摇了摇头:“姐姐让我做任何事,我都会……义无反顾。”
柳坤仪望着她这张被摧残的漂亮脸蛋,忽然想起自己曾经提过那么一句:“这具身体倒是和以前不同,挺可爱的。”之后几日发现流亭一直都在照镜子,而自那往后,流亭一直坚持使用这身体。如今残损成这样,竟也不愿意换。
柳坤仪轻轻叹口气,流亭也好,傅渊颐也罢,一个个都被无聊的东西蒙了眼。
“柳小姐。”玉卮在屋内游荡了好几圈,铁青着脸回来,“怎么没见着游炘念?”
柳坤仪从进屋起就发现了,游炘念没和傅渊颐在一起。
“等渊颐醒来问问她吧。”柳坤仪捏了捏鼻梁,眼睛酸涩。估摸着傅渊颐清醒过来还要几个小时,她也去小睡一会儿好了。
柳坤仪坐在床上闭目养神,流亭艰难地侧过身,脑袋轻轻碰到柳坤仪的腿外,保持着这个姿势沉沉睡去。高崎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也不知道,连玉卮都睡了。
时间一点点将疲惫、伤痛和鲜血洗刷,当柳坤仪醒来时窗外已经天黑。
柳坤仪看了眼时间,6:52pm。
屋内黑暗,一派酣美睡意,流亭还在前所未有的熟睡中,柳坤仪走到客厅,客厅只开了一盏走廊灯,高崎坐在傅渊颐身边,一直没睡,警惕着门口。傅渊颐也还在睡,听她呼吸平稳,似乎已经恢复不少。柳坤仪再一抬头,见玉卮倒挂在天花板,睡得口水潺潺。
柳坤仪:“……”
“姐姐。”
柳坤仪一离开,流亭也醒了。
“到底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