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轻快地响了一声——听上去是克莉斯汀帮他选的——他拿出它,低头看简讯。
「克莉斯汀问你,今晚要不要留下来过夜。」他说,「她确定她不小心在你晚上的果汁里加了些酒,而喝了酒的人不适于开车,尤其警察更应该身为公民的榜样。她和克莉丝已经收拾好了客房,并且她们确定这里有你所有需要的衣服和盥洗用品。」
林恩按着额头,「天呐。」
阿瑟挑了下眉毛,「交通安全的确很重要。」
林恩笑起来,「确实,特别是我们今天已经出过一次车祸了。」他说。
他低头回简讯,林恩看到他打了个简短的「是」,他刚想说其实他回家的话根本不需要开车的,但又把那话吞了回去。
阿瑟刚把手机收回去,一个简讯又跳出来,这对父女交流的方式还真奇怪。
阿瑟看着简讯,挑起眉毛。
「什么?」林恩说。
「她问我们会不会结婚。」阿瑟说。然后他熟练地把简讯回掉,这次是个简短的「不」。
「我真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林恩说,刚才阿瑟说结婚时他心跳快了一拍。
「她们想要安全感,而家庭往往是安全感的来源。」阿瑟说,把手机收回口袋,一边又拿起张纸去擦鼻血。林恩第一次看到他在自己跟前这个样子,他生活中的那些不稳定、糟糕和私密的部分。
「那家伙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一点也不恐怖。」阿瑟说,看出他在想什么,「只不过我在看到他过来时,脑子里就在想接下来可能的发展,然后关于搬家的细节让我头疼死了。」
「现在你不需要搬家了。」林恩说。
「谢天谢地,我真的很不想搬。」对面的人说,「虽然我来时,没对橡树镇有什么指望,它就是个无聊的小镇,像所有的小镇一样,是你必须为生活付出的可怕代价。它也确实无聊,我只是没想到会碰到……」
他把手里的档案放在桌上,「这些。」他说,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声音显得柔和。
关于那些隐秘力量的交谈,现在突然变得不重要了。
「知道吗,我也不是自愿搬到这里来的。」林恩说,「『为了克莉丝着想』是我当时上司的说辞,他只是想摆脱我。我被查出有严重的神经症,连枪都握不住,但因为是警局功臣,他们不好把我辞掉,所以只想把我打发到什么再也不会见光的小地方,橡树镇就是这样的牺牲品。」
他摇摇头,「而我当时只想待在局里,泡在一堆的凶案里,干到死最好。我没想到克莉丝,她跟我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一直待在外婆家,对她的成长倒更好。他们硬把我打发到这里时,我恨死他们了,到这里时,我完全不知道日子要怎么过。」
「你当父亲当得的确可怕,我不敢相信世界上有人不会热牛奶。」阿瑟说。
「你两年前也不会热,克莉斯汀说你连盐和糖都分不清楚。」林恩说。
「我当时觉得它们长得一样,只看外表怎么能搞得清楚。」阿瑟说。
天呐,林恩想,这个从烹调书目录第一款从容不迫做到最后一款的人,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两年前的那个阿瑟到底是什么样的啊,他完全难以想象。
也许因为他对他所有的了解,都是他在家中烹调、看书、做填字游戏,或辅导女儿的功课。一个人怎么能把自己改变得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