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的发抖,严重时连杯子都拿不起来,别说给枪装子弹了。如果说这还是小问题,那么最糟的是他开始出现一系列的幻觉,最初只是幻听,然后是幻视,那些尖叫和鬼影让人发疯,直到他差点开枪杀了个人。
那时他还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怎么判断情势,他想,但是现在一切已经上了正轨,克莉丝喜欢这里,她终于慢慢恢复了生气,他会保证一切都在轨道上,什么意外也不会发生。
他慢慢躺回床上,按着眉心,那天晚上蜘蛛般恐怖的怪物无法从脑袋中清除,还有那个黑发男人冰冷无机质的眼瞳。他小心地把它压回去,医生走进来,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说道,「嘿,医生,我真的很抱歉,但我恐怕真的很需要出院……」
如同窗外明媚的蓝天,他笑得同样天下太平。
第四章
有时候你真不知道人类看似无害的皮相下,隐藏了什么可怕的内在。
林恩出院后,立刻投入工作,开始处理卡维泽案的后续问题,他们在他家发现了一些处方药,经过医生鉴定,卡维泽太太的精神分裂,很可能是药物导致的。
她帮他创建公司,拥有公司的一半股份,后来因为精神分裂什么也做不了,当然一切的财产就交由丈夫处理。那些药物装在她治疗精神问题的药物里,让她一天天吃下去,情况越发严重。
更早的时候,它也许出现在她的咖啡杯里,感冒药里,或是烛光晚餐里。
小卡维泽的身上有些瘀伤,医生认为是他父亲控制情绪不当造成的伤害,林恩想起他们第一个孩子的死因——那和卡维泽太太出现精神分裂的时间差不多——因为失足从楼上掉下来死亡,只有六岁,夫妻两个悲痛欲绝。
他忖思着,这是否是场正常的死亡,如果卡维泽没死,他的第二个儿子是否能活到成年?
卡维泽的资料里有无数头衔,他是热心的慈善家,兼职了好几个协会的名誉主席,很多公共设备以他的名字命名,当然现在大家都在合计着抓紧时间把名字改掉。
他在世时,镇里的所有重要决定他都有份,因为人们认为他是个值得尊敬的人,热心公益,社会的未来中,他应该是起决定作用的一分子。
就在那天学校的宴会上,还有人在夸讃着他的慷慨和仁慈,这个世界怎么会容许一个有如此公信力的人,拥有这样扭曲变态的内里?
卡维泽说埃玛和他妻子一样,林恩本来想是不是她知道了药物和殴打的事情,但还有另一种可能——那恐怖的变异。
简直好像有股活生生的黑暗力量从他体内蔓延开似的,带动肢体的变异……
他按着眉心,一想到这种事本来已经不那么疼的头,又开始感到疼痛。
他已经和克莉丝讨论了关于她结交朋友的问题,整个过程极其失败,他本来就不擅长和孩子沟通,以前谈个减少冰淇淋食用量的问题,都能沟通为家庭战争,现在更别说这种事了。
而且谁能有办法让孩子离开她最要好、也许还是唯一的朋友,还能保持气氛和平?
这是不可能的,克莉丝跟他大声尖叫——他不知道她还会这样尖叫——大哭了一场,第二天眼睛肿得像个核桃。
他忖思着阿瑟有没有和他的女儿讨论同样的问题,不知道他做的会不会比他好一点点。至少不会可怜巴巴地站着,不停恳求她不要哭。
现在,事情已经过了一星期,克莉丝不再谈论这件事,她乖巧地答应他的要求,但他清楚知道,她的言谈中还带有克莉斯汀特有的语气——他简直好像在家里看到了阿瑟的稀释影像一样,让人抓狂——她的作业上有另一个人的字迹,手工课作品上也有黑发女孩熟悉的手笔。
手机响了起来,他接通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