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吃了一晚上(1 / 1)

欲难平 阮年 5288 字 4个月前

姜澈猝然转身,“那你呢?”

虞清没有说明自己的去向,选择沉默。

“等到战争平息,校方会通知你复学,那边的住所你知道密码也录了指纹,去就行了。”

他在当地有资产,会给姜澈提供日常花销。

“那你呢?”

姜澈放下厨具,转而抱住他。

难道十天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吗?

虞清没有回抱他。

“短时间不会回去。”

“为什么?”

虞清的画室在那边,他的学校在那边,甚至他的事业也在那里

那都是虞清的心血。

“没有为什么。”

虞清松开他,离开厨房。

姜澈看着地面,为什么总要有那么多身不由己。

“虞清,”姜澈盛了饭,偷偷咽下眼泪,“那我们还会见面吗?”

“应该不会。”

姜澈默默盛了两碗饭,克制住情绪,避免眼泪掉进饭碗里。

虞清靠在吧台处,姜澈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狼狈地抓着围裙擦掉脸上未尽的泪痕。

两人沉默地吃饭,虞清没什么表情,但明显心情不好。

姜澈有好多话想说,一句也说不出来,梗在心里难受得要命,他终于克制不住,边吃边哭。

脸上粘着饭粒,饭粒上挂着眼泪。

虞清咬着筷子,看他这么难过,是不是应该开口安慰一下?

但他确实不知道如何安慰对方。

早知道就过几天再说。

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说呢?

虞清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姜澈跟着他不会有好结果。

姜澈三两下扒完一碗饭,步伐比平时快,擦着眼泪又盛一碗。

屋子里只剩下姜澈的哽咽和筷子扒饭声。

“你、别哭了。”

“这又不是我想停就停得下来的”

姜澈含糊不清,哽得要命,吞饭类似自虐。

虞清逐渐不忍心看,埋头吃了一根青椒。

姜澈吃了三碗饭,还端着菜盘装米饭,哽哽咽咽地吃。

虞清困惑地望着他,这么难过,还吃这么多?

姜澈吃完手里的,见虞清不吃,抹掉眼泪,“你为什么不吃?”

虞清嘴里苦,习惯性说:“不好吃。”

“那你别吃了!”

姜澈劈手要夺虞清的碗,虞清赶紧捂住:“你干什么?”

“不好吃就别吃了,反正以后有得是人伺候你这张挑食的嘴!”

姜澈夺走他的碗,拌着酱汁吃得一干二净

姜澈收走桌上的碗,虞清望着他的背影,垂下眼,什么也没说。

也许是因为虞清说他做饭不好吃,今天的果子没有切块,姜澈丢给他一整个苹果,要他自己啃。

虞清坐在阳台,啃水果界的馒头。

姜澈扑到他肩上,嘀咕着骂他:“你好可恨,但我还是舍不得你。”

“我好贱。”

他说着又哭了起来,挂在虞清身上,像个漏水的水龙头。

虞清啃完苹果,反手把他抓到腿上,直接堵住他的嘴。

哭个没完,他是要走,不是要去死。

姜澈的唇舌都很软,混着眼泪的味道,酸得要命。

“你臭死了。”

虞清骂他,但还是亲。

姜澈抱着他的肩膀,主动分开腿磨蹭他。

他们的呼吸紧紧交缠,姜澈才哭过不久,身上全是伤心的气味,虞清拉下拉链,扯着姜澈的手抚慰已经勃起的肉茎。

姜澈主动回应他的亲吻,舔舐虞清敏感的舌尖,勾着他越吻越深。

指腹绕着湿润的顶端打圈,弄得虞清呼吸急促,低声的喘息好听至极。

姜澈下面湿透了。

礼尚往来,虞清握住他红嫩的茎身,动作不甚熟练,但足以让姜澈感到刺激。

姜澈松开他的唇,粗重地喘息着,他要憋死了,溺毙于情欲的海。

虞清插进他的小屄里,干开那个紧致的肉洞,挺身突破层层叠叠的穴肉,一寸一寸地顶进那个敏感的肉口里。

姜澈捂着小腹,每次都害怕被干破肚子。

虞清故意去按他的肚子,感受到自己的茎头在里面鼓动,姜澈偏瘦,肚皮很薄,他挺动时能清楚地看到肚皮里的硬物。

“好了……不要按那里了……”

姜澈实在害怕,赶紧挺腰在他身上起伏,用穴肉吞吐吸附他的欲望,转移他的注意力。

虞清抱着他的臀肉,帮助他在自己身上大开大合地起伏。

每一下都拖拽到洞口,在深入到子宫里,干得姜澈浑身红透,仰着头,双目失神地望着天花板,无意识张着的嘴唇里流淌出晶莹剔透的唾液。

虞清抹干净他的嘴角,转而一口咬住他的喉结,双手深深地没入臀肉,将人按死在自己的阴茎上,有力的腰持续不断地往最深处操弄。

姜澈崩溃地按着肚子,“虞清!虞清……慢点……”

被人吃了一晚上,姜澈最后挂在虞清身上睡熟。

虞清在黑暗里描摹他的五官,他闭上眼,用手指感受他的模样。

他提前将手机静音,任由一个一个电话打来,仿佛丢进死亡的海。

直到后半夜,虞清才拿起手机,离开房间,给对方回了电话。

是他的大哥,虞常宁。

“哥。”

“总算接了。”

虞常宁的声音非常疲惫,他比虞清大三岁,但很早就接手了部分生意。

“有事吗?”

“别跑了,父亲派了很多人去找你,你身边那个人早点处理掉,他很生气,别连累别人。”

“嗯。”虞清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虞常宁叮嘱了很多,包括回国路线都安排得一清二楚。

“外面不太平,早点回来。”

“嗯……”

短暂通话后,虞清看向房门,姜澈在里面安静地睡着,他不会知道自己的处境多危险。

虞清,同样不清楚未来的路走向何方。

成为和二哥那样的人,然后走向和他相似的结局吗?

他不想这样。

所有和虞家有关的一切他都感到厌恶和反感,他想拥有正常合规的事业,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他……

难道所有人都要在这条肮脏罪恶的路上走到底吗?

虞清回到房间,坐在床边,轻轻摸过姜澈的脸侧,如果没有他,虞清会一直逃,现在他不是孤身一人,若是父亲抓了姜澈来威胁他,情况会比现在糟无数倍。

到那个时候,他就再无转圜之计。

未来几天,他们优哉游哉地往目的地去,谁也不提分别,假装是旅行。

他们一起看过画廊,一起躺在游轮上说瞎话,悄悄把所剩无几的相处时间消磨殆尽。

姜澈很焦虑,他本想结束这糟糕的一生,却在最有勇气一死了之的时候,遇到了最爱的人。

如今又要让他回到不见天日的地方去,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无法想象没有虞清的未来会是怎样发生,他会在怎样的地方悄然老去呢?太可怕了。

他牵着虞清的手,一起在海滩边散步,浪潮涌到海边,只是踩踩泡沫都会让脚心感到很痒。

姜澈闭口不提他的不舍和难过,曾经他信誓旦旦地说过不会纠缠,也无比自信自己不会陷得太深,现在他好像做不到洒脱。

虞清在海边捡了一个海螺,正放在耳边,也许他也相信过海螺会有思念的回声,姜澈落后了他半步,偷偷耷拉着脑袋,夕阳将虞清照得脸颊泛红,宁静又美好。

在落日结束之前,姜澈突然扑上去,紧紧抱住虞清。

虞清搓搓他的脑袋,笨东西撞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整张脸埋在他肩头,连崩溃都是安静又隐忍的。

虞清悄然叹息,攥着他的头发,把人从怀里拔出来,果然哭得跟死了亲爹一样难过。

姜澈咬着牙,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虞清掐着他的脸颊,他并不喜欢看姜澈的隐忍,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察觉到他的憋屈和窝囊。

连生气都要开启静音模式,这样活着,多累啊。

他像搓面团一样搓姜澈的脸,语气依旧横得不行:“姜澈,别这样。”

姜澈一愣,以为他烦了,赶紧挤出一个微笑,抬手抹抹眼泪,“对不起,我不想扫兴的”

虞清似乎又被他气到了,狠狠在姜澈嘴上亲了一下,姜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开,虞清按着他的肩膀:“不想笑就别笑,想哭就大声哭,就算会吵死全世界的人,也他妈的给老子大声哭。”

让自己舒服,让有意见的人都去死。

难道要窝囊地活一辈子吗?人生在世几十年,大可不必多正常。

姜澈愣了很久,最后放弃把时间浪费给哭哭啼啼,抓紧时间多亲两下比较划得来。

就算分开以后再也见不到虞清,他也会永远记得今天。

分别的日子很快来临,虞清把他送到游轮码头,姜澈提着不大不小的行李箱,里面装着他的全部资料和几件衣服。

这已经是他的全部,并且完全和虞清相关。

“一帆风顺,”虞清摸摸他的脸颊,“走吧。”

“我们还会再见吗?”

“我不知道,地球就这么大点地儿,活着总有可能,但也可能没那么好运,谁说得准。”

姜澈扁着嘴,赌气甩开他的手,提着行李箱怒气冲冲地往前走,“我会很快把你忘掉的!”

虞清笑笑没说话,那是再好不过了。

游轮喇叭响了,提醒乘客尽快上船,姜澈在人群里,被人潮涌着往前走,连回头都很困难。

但他感受得到虞清还在看着他。

虞清还在岸边

姜澈还是没忍住回了头,正好和虞清看到一起,对方对他挥挥手,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但姜澈这些年唯一的庆幸就是,苦读多年,从未近视,从来不夸他的妈妈都说这点好,给她省钱。

他能清晰地看到虞清眼角泛红。

也许在自己赌气往前走时,他有悄悄抹过眼泪。

那是虞清啊是虞清的眼泪啊

这辈子,和他相处过这么长时间,还能有任何人,能够比得过虞清吗?他还有喜欢别人的能力吗?

不可能了。

姜澈猛然提起行李箱,回身挤开其他人,以往的谦逊和抱歉全部丢开,逆着拥挤的人潮,疯了一样往回跑。

虞清一愣,看到个笨东西扛着行李箱飞奔而来,他从廊桥上跳向岸边,丢开行李箱抱紧了虞清。

“又发什么疯?”

“我说假话了”

想再见是真的,说忘记是假的。

姜澈抱紧他,哭得很大声,弄得虞清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等到姜澈嚎完,船早就开走了,虞清像拉扯儿子的老父亲,只能带他上车。

漏水的水龙头还在副驾上哭,虞清绕了一圈,把车停在公园附近:“行了,吵死别人行不行?”

“不行,就要吵死你!”

“”

虞清摇摇头,只能先带着他回住的地方,关上门,虞清才想起来没有买菜,等会儿不知道吃什么。

姜澈打开行李箱,抱出一大包零食,他抽抽噎噎地抹干净眼泪,指着零食:“将就吃一下吧。”

虞清一愣,赶紧翻出自己的行李箱,里面所有的存货都不见了!

“你一开始打算把我的零食全带走!”

姜澈略微心虚了一瞬间,“那又怎么样!”

“你会做饭我不会,你带走了我饿死怎么办?”

“饿死你!谁让你学不会做饭。”

虞清:???话粗理不粗的样子。

姜澈说得狠心,最后还是拉着虞清出去买了菜,勉强整出晚饭。

晚上,理所当然做了两次,姜澈先睡着了,虞清端着水杯,站在阳台,看到楼下已经围了一群人。

虞常宁抬起头和虞清对视,他很快来到门口,虞清给他开门,“这么快?”

“嗯。”

他们同父异母,虞常宁和虞清长得并不像,五官英挺飒气,气质比虞清成熟,比虞清还要高一个额头,声音低沉,披着夜色,脸上有淡薄的疲倦,应该赶了很久的路才接到虞清。

虞常宁看到房间里还有一个行李箱,“他还没走?”

“没有。”

虞清三两句带过下午的事情,“不要紧,我们走吧。”

虞常宁往卧室里看了一眼:“不用说一声了?”

“不用,你答应我的,只要我回去,他就不会找姜澈。”

虞常宁点点头,拎起虞清的行李箱。

一行人来势汹汹,走得安静极了。

第二天,姜澈醒来时,屋子里只剩下电器的声音,他没有叫虞清,也没有别的情绪,兀自收拾行李,抓起茶几上的纸条,叠好了放进口袋里。

他提上行李,踏上昨日逃避的轮渡。

姜澈回到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城市,闷热的天气让人恶心,他不打算回家,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躺着。

他辗转到高中附近的老旧小区里租了一间房,窗外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房东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奶奶,屋内收拾得很简洁,没有多余的家具,很整齐。

姜澈一头扎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想出去工作,随便往外投了个在线翻译的简历,有没有人找他都无所谓。

他现在只想休息,但又不敢彻底闲下来,害怕被回忆裹挟。

从那之后,姜澈过着非常平静的生活,他不觉得枯燥,只是那个叫虞清的男生再也没有出现过。

姜澈打着雨伞,手里提着菜和生活用品,回到房子里才发现买的都是虞清爱吃的菜。

一个多月过去了,他陡然趴在桌上,低声啜泣。

分别带着不真实感,就连回忆都像旧胶片,偶然梦回,他甚至不敢回想,生怕过去的一切只是他痴心妄想时的一场梦。

他真的和虞清分开了。

姜澈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坐在书桌前做着枯燥的翻译工作,他揉揉眼睛,满脑子里都是虞清戴眼镜的样子。

他偶尔担心会淡忘虞清的模样,苦笑之后深觉自己是个神经病,虞清那样的人,一旦在谁的人生里出现过,便是再也忘不掉了。

他应该更期望忘掉那个不可能的人才对。

可姜澈觉得自己好贱啊,一闲下来,只觉得到处都有虞清。

姜澈按住隐隐作痛的心脏,其实哪里都没有虞清,他才是虞清留下的影子。

他不清楚这种该死的戒断反应到何时才能消散,他只知道自己很想念虞清。

姜澈完成了今天的工作,奖励自己吃了一块奥利奥。

眼泪顺着嘴角滑落,沾着奥利奥的饼干碎末,像是流了一脖子黑血,哭得很丑很脏。

雨季时总是闷热异常,姜澈擦干净脸,推开房间的窗户,冷风和雨水钻进房间,他趴在床上安静地睡去。

路灯投下树影,一辆车停在楼下,车窗关得严严实实,里面的人在楼下待了很久,直到夜深才离开。

安静的夜里,车轮压过路面的水,发出清淡的沙沙声,姜澈骤然醒来,风吹过窗帘,他擦去脸上的冷汗,起身趴在窗边,外面只剩下昏黄的灯光和静默的树。

一到雨天,他就会想起虞清,那个人很讨厌下雨天,雷雨天的时候心情会格外差劲,他其实不止一次想问虞清,是不是害怕雷和雨,但问出口肯定会被收拾,他忍住了询问,再也无法得知。

其实也不是一定要在一起,他只是想知道虞清现在安全与否。

他说他的二哥已经去世了,他说他要回去接手二哥生前掌管的事务。

那一定会很危险。

姜澈甩甩头,把糟糕的想法甩出脑袋,打开电脑做着无意义的事情。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着,他时刻关注外面的战争,似乎有缓和的迹象,看样子很快就可以回校了。

回去之后,他还要去住在和虞清同居的地方吗?触景伤情可是他还是舍不得那里。

也许虞清会回去呢?

虞清打开家门,看到别人的鞋子,沙发上坐着虞常宁。

“哥。”

虞常宁招招手,让他坐到身边,虞清动动打着石膏的手,“离你远点,不要碰到我。”

虞常宁很久没有回来,看到他受伤的胳膊,眉心紧蹙:“父亲打的?”

“还能有谁。”

只是权威被撼动而已,每次都会这样大发脾气,虞清摸着断掉的胳膊,伤到骨头和肌腱,以后想要画画可能会有点困难。

“少招惹他,过段时间我安排你回国外,在外面注意安全。”

虞常宁丢给他一张册子,上面写了很多人名,虞清看了一眼:“这次的战争,是你们策划的。”

“嗯。”

虞清没有继续问他,兄弟二人沉默地看向彼此,虞清有预感,虞常宁把他支开,是想要做些什么,“不需要我帮你吗?”

“家里总要留一个干净的。”

他们的父亲不明白这个道理,但虞常宁不能不多做打算,不仅仅是为了虞清,也是为了他自己。

“你和那个人少来往,别让父亲察觉。”

“我知道。”

虞清的眼神暗了些,虞常宁撇他一眼,缓和了语气:“藏好一点。”

兄弟二人很久不见,虞常宁似乎遇到了郁闷的事情,说完正事,要人送来一箱好酒,兄弟俩席地而坐喝了个痛快。

他们三兄弟,虽然虞常宁和老二是同母所出,但老二常年跟着父亲,两人感情不深,倒是这个异母所生的小老三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虞常宁比虞清大不了几岁,但长兄如父,几乎是把他当儿子养大。

“出国之后,别急着去找他。”

虞常宁和他碰杯,酒醉之际,跟他说了很多心里话,虞清一字一句听着,他知道大哥不会害他,“我忍忍吧。”

虞常宁好笑地摸他脑袋:“就这么喜欢?他有什么不一样的?”

他早就派人查过姜澈的所有信息,家庭有点糟糕,条件也不富裕,长得还不错,但世界上不缺好看的人,应该是有别的优点吸引了虞清。

但他很清楚弟弟是个眼高于顶的人,怎么会突然陷进去呢?

虞清没有回答他,他酒量不好,喝两口就有些醉,无法思考虞常宁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的?

他怎么知道,他又不是放映机,哪能记得那么多事情。

他们喝了很久,虞清倒在地毯上,打着石膏的胳膊搭在眼睛上,听声音是在笑。

虞常宁酒量奇好,脸都不带红的,看了彻底歇菜的弟弟一眼,很好心地把他扶到卫生间,看他抱着洗手台吐。

等他吐完,虞常宁想刷牙,只好把他丢在地上,看他抱着马桶哭。

“哥,你不明白,我真的很想他。”

其实虞常宁很明白,虞清不止是想念姜澈,也怀念和那个人一起度过的温馨时光,他渴望像寻常人一样过平淡安逸的日子,这么多年都学不会和父亲和解、不肯接手家里的生意,早年还会天真地和父亲对峙,如今被人抓住了软肋,只能百般不愿、泥足深陷。

虞常宁无奈地刷牙,嘀咕道:“你一定要抱着马桶说肉麻的话吗?”

“你管我抱什么”

虞清吸吸鼻子,只有在大哥面前能永远当哭鼻子的小孩。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虞常宁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他也试着反抗父亲,和虞清一样失败,只能妥协。

“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跟他一样笨的人了”

虞清趴在马桶盖上,腿弯时不时碰到感应器,一直在冲水。

虞常宁表示否认,第二个现成就在眼前,想找第三个才是最困难。

半年后,姜澈回到学校,在陈琢的引荐下,找了一个还算清闲的兼职,只需要周末去上班即可,能腾出很多空闲时间完成学业。

生活过得平淡如水,他依旧住在曾经和虞清同居的房子里,但那个人从来没有出现,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只有同学偶尔提及,才能让姜澈相信他们的曾经真的存在过。

那些拌嘴和争吵、甜蜜和相拥,不是姜澈自以为是的幻想,都无比真实的存在过。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回忆却从未变淡,因为父母的骚扰,他换了电话卡,但旧卡依旧保留,他担心万一虞清找他,却联系不到。

姜澈有时想起虞清就讨厌他,要是没有遇到这个人,他的人生就已经结束了,他会死在异国他乡,抛下人世间的一切无人惦念地离开,如今倒好,他死不了,跑不远,忘不掉。

都怪虞清。

都是虞清的错。

只有这样,他才能缓解心里汹涌的想念和牵挂。

周末的小餐馆很是忙碌,姜澈忙前忙后,偶尔还有电话打进来,他最近投了很多简历,时不时要去面试,多半都失败了。

和这里的很多人比起来,他比地面上的石头还要普通,哪怕被人踢了一脚也不会生气,更没有实力反抗,被丢进市场,他连当白菜被人挑选的资格都不够。

他只是一颗平平无奇的石头。

他和那些白菜或者萝卜唯一平等的只有阳光和空气。

姜澈平静地接受,兼职结束后在店里买下一个小小的三明治,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慢慢地吃。

说不挫败是假的。

活着真的好难。

如果不是虞清将住所留给他,给他办好了签证,他连基本的生活都维持不下去。

是啊,因为没有虞清的话,他本来就是要死的。

眼泪顺着脸颊滑进三明治里,他咀嚼着,哽咽着。

到底是谁说时间是治愈的良药,谎话连篇!

姜澈愤愤不平地啃着三明治,艰难地吞进去,像是要把糟心事全部嚼烂,吃完后一抹眼泪,跟个没事人一样在公园里散步。

另一边,虞清坐在车里,看他哭得那么丑,询问司机:“他最近怎么了?”

“好像没什么吧?”

司机努力回想,他闲着的时候就会跟着那个人,那人的生活无比单调,要么上学要么回家待着,除了兼职和买菜从不出门

“哦!他最近在求职,我看他出入过几家。”

虞清大概猜到了原因,但他不可能把自己的公司暴露给姜澈,只能转个弯。

他通知了这边的合伙人,顺手给姜澈弄了份简历发过去,要他找个合适的岗位。

合伙人笑他找了个很稳妥的对象,但是他填错了对象的号码,对方已经欠费了。

虞清这才发现姜澈换了电话,但没有注销,难道他遇到了别的难题?

“你,去找他要电话,快点。”

“我?”

司机犹豫一瞬,最后被他好看的老板狠狠瞪了一眼,只能硬着头皮上,他找了附近花店的员工,要他去送花,送会员卡。

因为小费给得很足,员工欣然接受,磨了很久才拿到姜澈的新号。

虞清把号码发给合伙人,顺便自己也存了。

存了又删掉。

反正他不会联系姜澈的。

第二天,姜澈上着班,突然接到了一个邀请面试的电话,对方公司很有名,是姜澈海投时不敢选择的有名

对方说在招聘软件上看到了他的信息,觉得很适合某个岗位,邀请他过去见一面。

姜澈擦擦手上的油,记下时间和地点,雀跃地将小纸条塞进口袋里。

下班之后没有买三明治,他一步三蹦,跑去买了一套新衣服,不算正式,但显得整个人清爽洒脱,至少不是班味沉沉的样子。

甚至还路过昨天那家花店,买了一束有点打蔫的玫瑰花,心情颇好地回家了。

虞清在马路对面的车里坐着,看他蹦蹦跳跳的样子,轻哼一声,“蠢东西。”

司机悄悄看向虞清带笑的眼睛,看蠢东西看得这么高兴?难道那位先生是虞清云养的三维宠物?这就不奇怪了,难怪这么关心对方的生活和心情。

宠物养不好是会死的。

但虞清的笑容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很快被某种烦躁取代,司机不敢问,但虞清主动发话:“你会给谁买玫瑰?”

司机满头问号:“情人或者爱人吧?”

他不知道他答对没有,他只知道虞清听完之后很恼火。

姜澈欢天喜地地把花插进花瓶里,撑着脑袋看着蔫蔫的花,像他和虞清的感情,蔫蔫,但没死。

以他的实力,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厉害的公司主动找他?他总觉得这事儿和虞清脱不了干系,也许对方还在暗处关注着他,不方便露面。

可这种类似自恋的猜测无法给他安全感。

姜澈笑着就擦了眼泪,他玩着一款名为人生的游戏,每当他觉得游戏难度太高,就会有人给他调节为简单模式。

那个人除了上帝,就只能是虞清。

除了虞清,他想不到任何会帮他的人。

他在房间里找过好几次,从来没法找到和虞清有关的任何物品,他们没有合照,虞清本人也没有留下照片,他失望地坐在玫瑰花面前,只能安慰自己:往一张照片面前放花不太吉利。

姜澈趴着趴着就睡着了,窗外的风安静地拂过,带不走思念也送不来回响。

面试很轻松地通过,他拥有了正式的工作,更让他猜想虞清真的还在他身边,他铆足了劲,天天打量身边有没有奇怪的人。

结果是一无所获,没有人跟踪他,也没有人在暗处偷看他,姜澈只能怀疑自己做梦做习惯了。

直到某一天晚上,他刚洗完澡,将蔫蔫的花丢进垃圾桶,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姜澈不太想接,但最近工作里遇到了不少新朋友,万一是存漏了呢?

“喂?您好?”

“好个鬼,你t干嘛把门锁密码换了”